1922年春,一伙盗墓贼在内蒙古巴林右旗附近,挖开了辽朝的永兴陵。他们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将墓中的水抽干,清理出淤泥,却发现这座陵墓已经被盗,梦寐以求的珠宝金银早已荡然无存。
这起盗墓事件在当地闹得满城风雨,也引起了一个名叫凯尔文的比利时传教士的注意。凯尔文觉得永兴陵中还有宝贝,于是他连夜赶往盗墓现场,每天都到现场围观看热闹。
几天后,凯尔文趁着士兵将盗墓贼抓走的时机,雇佣了三个本地人一同进入墓葬中发掘。
结果,凯尔文一行人在地宫的淤泥中挖出了四块带文字的哀册,因为这些石碑都有600多斤重,所以四人只能在墓中将石碑上的文字一一抄录下来。
他们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将哀册全部抄完,然后又将它们埋回土里。一年后,凯尔文把这些拓文发表在了《北京天主教会通讯》上。
然而,此时的凯尔文或许不知道,这四块哀册中有两块印的都是契丹文,这些文字已经消失了700多年。一时间,契丹文重现于世的消息就在中外考古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然而,如何破解这些失落的文字,却成了新的难题。
要知道,在辽朝灭亡后,上百万契丹人也随着辽朝的陨落而神秘消失,从此以后,辽朝文化再无人继承,契丹文则成了死文字。因此,寻找这些失落的契丹族人,才是揭开谜题的关键。
一场舞蹈加速灭亡公元907年,耶律阿保机被选为契丹大首领,自此,契丹国家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公元947年,耶律德光南下中原,消灭后晋,随后在汴京称帝,改国号为“大辽”。
而在此后的100多年时间里,辽朝一直都统治着中国北方,成为一方霸主。
在辽朝最强盛的时期,它的疆域一度东到日本海,西抵艾尔泰山,北至外兴安岭,南达河北中部。而契丹这个种族,也由此成了中国史上雄极一时的北方少数民族。
在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到了如今,亚洲中部和欧洲东部的一些国家,仍然将中国称为契丹,英语中的“Cathay”一词也多是指代中国。
然而到了12世纪初期,辽朝的统治已经彻底衰败,1125年,危机四伏的辽朝被金朝所灭,从这时起,契丹族人开始走向四分五裂,直到不知所踪,所以契丹族这个曾经的少数民族也没有出现在56个民族中。
至于这百万契丹人是如何消失的,我们还得从辽朝末年说起。
1101年,辽道宗去世,天祚帝登基,辽朝也迎来了最后的时光。
这个天祚帝虽然有很大的决心,但本身昏庸无道,亲小人,远忠臣,严重的用人不当导致辽朝的统治极其不稳,人心涣散。
此外,天祚帝还酷爱游猎,生活荒淫无度,从不理会国政,对提防女真的建议不以为然,结果酿成了大错。
公元1112年,天祚帝在春州(今内蒙突泉县附近)召集当地各个女真部落的酋长来朝拜。在宴席上,天祚帝酒意大发,命各女真酋长为他起舞,然而有一人却不为所动,他就是后来的金朝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
当时,天祚帝也注意到了完颜阿骨打的王霸之气,但他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不过自从这次舞蹈之后,完颜阿骨打却有了反辽的意思。
从九月份开始,完颜阿骨打拒绝奉诏,并开始对那些不服的女真部落发起攻击。
两年后,完颜阿骨打正式对辽朝发动战争,然而天祚帝仍然轻敌,结果招致大败。经过初期的战斗,女真兵满万余,士气如虹,而辽朝却军心涣散,兵败如山倒。
1115年,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直到这时,天祚帝才意识到了女真人的威胁。此时辽国还有数十万大军,而金国只有区区几万士兵,就算辽军以十换一也能把女真给灭了,所以天祚帝暂时放下了游猎装备,决定御驾亲征。
但让天祚帝想不到的是,此时各地辽军都被女真所击溃,更加要命的是,耶律章奴还在辽上京发生叛乱,虽然这次叛乱很快就平息了,但辽朝内部开始四分五裂,辽亡金兴的局面已经无法逆转。
公元1125年,败走夹山的天祚帝被金兵俘获,辽朝正式灭亡。
而随着辽朝的覆灭,国内150多万契丹人也跟着没落,在之后的200年内更是不知所踪,甚至连当时的史书都鲜有记载这些人的下落,一个上百万人口的民族就这样神秘消失,不禁让人好奇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针对于此,专家们给出了不同的说法,比如“逃亡说”、“融合说”、“灭族说”等等,而在契丹文字专家刘凤翥看来,这150万契丹人可能走向了四条路。
第一条路,被坑杀。刘凤翥通过金朝的史书发现,女真人对契丹族充满怨恨,所以在辽朝覆灭之后,金国就对契丹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屠杀活动,从而使得契丹人在短期内急剧减少。
第二条路,被降服。金朝初期,其国内的军队数量还很有限,所以为了壮大自身实力,他们就收降了大量辽军。自此,这些契丹人开始和金军共同征战,在这一过程中,契丹军队大量伤亡,直到消失殆尽。
第三条路,新建势力。辽朝的衰败和灭亡,其实和内部矛盾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在辽朝覆灭时,契丹还有许多残余的势力,在金朝的迫害下,他们开始向西面、北面迁移,建立起新势力。
第四条路,流亡。在女真人的疯狂屠戮下,契丹族的普通百姓只能被迫出逃,开始向亚洲中部和北部迁徙,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在之后的几百年中,他们和当地人混居通婚,契丹文化就此逐步淡化。
实际上,这四条路都可能是契丹族的结局,但因为契丹人留下的证据实在太匮乏,契丹文又完全失传,所以刘凤翥得出的这些结论都不一定是真的,直到一封信的出现,才终于让刘凤翥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一封契丹人的来信1996年,刘凤翥收到了一封来自内蒙古的信件,寄出这封信的人自称是莫力达瓦自治旗达斡尔协会的秘书长,敖拉·丘志德,他在信中表示:达斡尔族人很可能就是契丹族的一支后裔,所以想请他来当地考证一番。
这则消息让刘凤翥大为震撼,如果信中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契丹文化很可能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
事不宜迟,刘凤翥立即驾车前往了达斡尔族的居住地。来到莫力达瓦自治区,他立即对当地的生活、习俗和语言进行了一番考察,而在和达斡尔族同胞们简单交流的过程中,他得到了两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其一,他们有自己的语言,但原文字已经失传,每一代人都是通过口述来传承历史,并且对清朝之前的历史并不知晓,所以达斡尔族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先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其二,从熬拉·丘志德口中得知:在他们居住地周边,有一些像长城一样的防御工事,相传这是用来抵御外敌入侵的。
通过这些信息,刘凤翥推断他们就是第四条路上的契丹族人的后裔,即从一开始隐姓埋名,北迁到此地的契丹人,修筑的防御工事就是为了抵御金人。
此外,在刘凤翥走访期间,他发现当地的一些风俗文化、生活习惯和辽代墓中出土的文物契合度极高,比如达斡尔族剪纸中的纸人,它们的服饰风格有契丹人和蒙古人的特征。此外,达斡尔族人还喜欢曲棍球这项体育运动,在辽朝时期,契丹皇室也热衷于这种运动。
掌握了这些证据之后,刘凤翥心中已经有了九分把握,而为了确切证明达斡尔族人和契丹人之间的联系,刘凤翥决定用DNA进行比对。
要知道,从20世纪开始,我国就陆续发掘了多座辽代古墓,除了一些辽代文物之外,有的墓中还有辽代贵族的遗骨。刘凤翥从中提取到了契丹人的DNA样本,然后又提取出达斡尔族人、蒙古族人、汉族人的DNA样本,进行一一比对。
经过基因序列分析发现,达斡尔族和古代契丹人有着最接近的遗传关系,由此推断这些达斡尔族同胞就是契丹人的一支后裔。
至于为什么两者的DNA是接近,而不是完全相似,是因为这些契丹族后裔在迁居之后,和当地人通婚混居,经过几百年的时间,他们身上的契丹基因已经淡化了。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达斡尔族人之外,契丹人或许还有后裔,比如选择第三条路,建立新势力的契丹人。
在辽朝灭亡后,贵族耶侓大石在西北地区集中残余势力西征,并于1132年在叶迷立(新疆额敏)称帝,建立西辽。西辽的疆域曾一路扩大到中亚,在中亚称霸一方。1218年,西辽被蒙古军所灭,立国长达87年,西辽覆灭后,契丹人又迁往伊朗地区,建成了后西辽国。
在西辽灭亡的前六年,1212年,辽代宗室耶律留哥在吉林一带起兵抗金,次年称王,史称东辽。东辽国从一开始就依附于蒙古国,到1269年又被蒙古所灭。
而在东辽建国的第四年,1216年,耶律留哥的弟弟耶律斯叛变,在澄州建立了后辽。同年,耶律斯被族人杀害,蒙古军又东下大败后辽,在这之后,后辽的掌权者便率领9万契丹族人跨国鸭绿江来到了高丽。
由此可见,在辽朝覆灭之后,契丹人便开始向四面八方分散,最后大部分被灭,或者逐渐消亡,只有一小部分迁居在各地,这也导致契丹文化难以传承,给历史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谜团。
不过,随着更多的契丹人后裔出现,相信这个失落的文明会在未来重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