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齐年恋爱长跑，试婚纱那天，霍晋借口有事没来。
我刚走出婚纱店，就看到他上了一个美女的豪车。
晚上，他趁我睡着跟美女的聊天：“宋蔓不能生孩子，都是我妈逼我娶她，她怎么能跟你比呢。”
我单方面宣布婚礼取消，去了另一个城市。
霍晋却拖着病体寻来，苦苦求我回去。
１
霍晋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最近他几乎都是半夜才回家。
每次回来，不是喝得胡言乱语，就是不省人事由同事背进门。
“你们部门最近就这么忙吗？”
同事讳莫如深地看了眼霍晋，笑着打哈哈，连水都没喝就走了。
“老婆，老婆，我回来了。”
霍晋斜躺在沙发上，浑身的酒臭味，拉着我的手傻笑：“老婆，我今天开心就，就喝多了，对不，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他喝了口水，将头埋在我肚子上：“老婆，我答应阿姨的一定做到，我一定，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在它落下之前我抬手擦掉。
这些话他这几年说了许多遍，我也信了许多遍。
我们谈了七年，从大学到如今，我对他的承诺深信不疑，如果，我今天没有看到他坐上那辆车，如果我没有看到他如何哄着那个女人开心，我会信一辈子。
她叫赵颖，是霍晋公司的副总，也是董事长的女儿，我见过一次。
人长得漂亮，能力也强。
她来了公司后，霍晋才终于有了晋升的机会。
他是做业务的，忙起来每日每夜，很辛苦，我也很心疼。
“老婆，婚纱试的怎么样啊？拍照没，给老公看看。”
我将人一把推开：“霍晋，你别太欺负人了，明明都已经出轨了，还回来哄着我，有意思吗？”
他没有回应我，发出细微的鼾声。
我气得跺脚，扬手在他脸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进了卧室。
霍晋的电脑是在半年前，也就是我们确定婚期的那段时间开始加上密码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忘记关，我也不会看到他和赵颖的里聊天记录。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向闷葫芦似的人，竟然能如此妙语连珠的哄人。
赵颖被他哄得开心，却也伤心：“可是你快结婚了，我到底是比不上她呀。”
霍晋当即心疼安慰：“她不能生孩子，要不是我妈逼着我娶，我才不会和她结婚呢，她怎么能跟你比呢？”
想到这儿，我气不过，又冲出去在霍晋脸上扇了几个耳光。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霍晋已经做好了早饭。
看到我立即笑嘻嘻地迎过来，边走边摸着脸：“有点疼，我以后都不喝酒了好不好？”
我冷哼一声，不理他。
“老婆，今天下班早点回家，我有事和你说。”
要摊牌了吗？
自然，我又不能生孩子，又没钱没权不能在事业上给他任何帮助，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好啊，谈就谈。”
霍晋眼睛里都是笑意，比订婚那天还要开心。
我吸吸鼻子，没有吃饭就拿着包冲了出去。
“老婆，你还没吃……”
霍晋的声音被甩在身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跟我作对，这台破车怎么都发动不了。
这是霍晋拿到第一笔提成的时候给我买的，那时候我们租的房子在郊区，他省吃俭用又借了点钱给我买了这台车，说不想我每天挤那么久的公交。
我提议买台二手的就行，他始终不放心，最终还是全款买了一台普通的新车，写的是我的名字。
“妈的，骗子，霍晋你这个骗子。”
我干脆请假没去上班，和姐妹逛街去了。
“终于舍得出来啦？”
刘娟上下打量着我：“我真不知道你图霍晋什么？这些年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买给你。”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她哇哇大哭，也不顾路人的眼光。
这些年我跟着霍晋一个硬币恨不得掰成两个用，我想买件裙子霍晋只看了眼价格就说他可以在网上找到一模一样的。
五百块钱的裙子，被他在网上找到了九十九块钱的送给我。
可是，我看到他花五万买的戒指戴在赵颖的手上。
我便宜，所以也不配用贵的东西。
“我要把霍晋甩了。”
刘娟愣住：“你来真的啊？不是婚期都已经定了吗？他这次咋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回答，只发消息告诉我妈，不结婚了。
她一定要打电话骂我的，她对这个吝啬鬼的霍晋满意得不得了。
我干脆抢先一步，给霍晋发了分手短信后直接关机，火速回家收拾东西，离开这座城市。
我才不要等着被甩呢。
霍晋，是我不要你了。
２
我连夜投奔闺蜜，她是个不婚主义，最大的梦想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单着，大家一起住养老院。
“太好啦，我早就觉得你们俩不般配了。”
我喝得话都说不清，这是我第二次喝酒。
第一次是和霍晋在一起的第一年，他妈妈去世三周年忌日，我跟他一起回老家祭拜，回来之后我们俩抱头痛哭喝的烂醉。
我又不自觉想起那个冬天，好冷啊，霍晋给我介绍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发传单。
那时候我们只是老乡，在群里聊了两句，他人挺好有活儿也总想着我。
一来二去，我喜欢上了他。
他长得好，人也努力上进，不知道怎么会沦落到跟我一个大学。
后来才知道，他高考的时候母亲去世，缺考一门，否则上一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你可以买个暖水袋，我们去商店接点儿热水给你捂着，每次冷都买烤红薯吃的话太浪费钱了。”
我吓得赶紧将红薯藏到身后。
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抠了，连棉服穿的都是高中时候的，袖子短了一截，手腕冻得发紫。
不过他从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好像外界的鄙夷对他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似的。
我喜欢他的上进，也喜欢他内心如此强大。
在一起后，我给他买了衣服，一千多，是我攒钱买的。
那件衣服他到现在也还在穿，算是他最贵的一件衣服了。
身边的朋友包括我妈都问过我，到底喜欢霍晋什么呢？连带我出去吃顿饭都要规划好久。
我也不知道，每次说起这个，我总能想到我妈生病时他忙前忙后的照顾，还有毫不犹豫拿出来的十万块钱。
那是他攒着买房子的，也是他仅有的存款。
我从没敢想过这笔钱，也觉得他不会借给我。
在我跟亲戚低声下气借钱的时候，他却生气了，沉着脸不说话，去缴了费。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生气，他一直是严肃的，却很少生气。
之后又将租的房子退了自己搬去宿舍住，那一年半，我要照顾我妈没法上班，他的工资系数到了我账上。
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每次认真看着我，告诉我他一定会买房，一定给我一个像样的家。
他说这些的时候，总是那么笃定，任谁都会相信的。
可是，世事多变啊，人哪有不变的呢？
霍晋总说我不够聪明，原来是这个意思，随意说几句就将我骗了这么多年，何止是不聪明啊，简直是蠢，蠢货。
一夜过去，我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流干了，脸也肿了。
周璇却神采奕奕：“羡慕吧？这就是没有被感情摧残过的好处。”
她提着午饭进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失恋算什么？今天姐带你去潇洒。”
晚上她下班，就带着我去了一个音乐餐吧。
“这也不怎么纸醉金迷啊，没意思，就没个狂野的地儿吗？”
我以为她会带我去蹦迪，然后给我点男模。
周璇不理我只看着台上，眼睛都直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台上一个男生正在唱歌，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真是刀削斧凿般的好看啊。
虽然坐着，但看得出腿很长，手指也漂亮。
“这儿的头牌，看看那边的那些小女生，都是为了他来的。”
“头牌？”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周璇又指了指头牌旁边的男生，长得也不错，一看就……很有劲儿。
“我男朋友。”
“啊？”我的上巴差点掉在地上，那男生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妈呀，这就是周璇的世界吗？
“什么表情？我跟你说你就是只谈了一个霍晋，所以才这么死心塌地的，你想想你下一任要是个那样的”她指了指头牌：“你还伤心吗？”
我想了一下，点头：“伤心，我们在一起七年，而且他，他对我也挺好的。”
周璇翻了个白眼，招手和男友打招呼。
有劲儿男生立即笑着回应，从台上走下来，两人开始热吻。
我一瞬间从耳朵烧到了脖根儿，眼神飘忽不知道该看向哪儿，就在手足无措时和台上的头牌视线撞到了一起。
他眼里带着笑，只是这笑意我不甚明白，忽然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
直到他站起身走下来，慢慢走到我身边：“好喝吗？”
他指了指桌上的酒。
“啊？好，好，好喝好喝。”
他又笑了笑，离开，去了另一个女孩儿桌上。
我转头看去，不知他说了什么，女孩儿笑开了花，拿出几张钞票放到他手里。
真是头牌啊？
“感兴趣？”周璇拍了拍我的肩：“感兴趣就上啊，这样的睡一觉花点儿也值啊。”
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我竟然真的起身走向了头牌：“弟弟，姐姐的床有点儿凉，你要不要帮我姐姐暖一暖啊？”
３
被头牌拒绝的第三天，周璇的男友徐子奇放出风来说，他们要聚一次，可以带家属。
周璇自然是要去的，我可没脸去了。
“这有啥的，头牌不行还有别的呢呀，子奇有个室友长得也不错。”
酒精散去，我也没了这个心思，却没有经得住周璇的软磨硬泡。
用她的话说，即便是要结婚也得先吃过看过，才知道哪道菜最合自己的口味。
我想想，似乎是这个理。
从前我觉得霍晋就是最适合我的，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他都能给我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被领导吃豆腐，按照惯性思维我以为霍晋会怪我傻，领导意图已经那么明显了我竟然还未察觉。
霍晋什么也没说，只是去我的公司帮我讨了公道，还要了赔偿。
后来，那个领导被举报贪污公司的钱，辞退了。
霍晋自责没有能力保护我，让我受了欺负也不敢辞职。
“等我买了房就好了，我就不用在为房租担忧，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总是把房子挂在嘴上，现在想想我真烦这句话。
买房好像已经成了我俩的执念，疲惫不堪。
我们去的时候，头牌没有到，徐子奇到了。
他和周璇对视一眼，立即推出来一个干干净净的男生，长相文静可爱，一笑起来人畜无害，让人心都化了。
“姐姐，你喝橙汁吗？这是我自己榨的，很健康。”
他声音十分温柔，像在撒娇。
“好啊。”
遥想那晚，头牌冷着脸问我：“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就邀请我去你家？”
我被吓了一跳，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生气，明明之前聊得好好的。
“我很贵的，你有那么多钱睡我吗？”
我落荒而逃。
“姐姐，我叫石越，你可以我叫我石头，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你哪里是石头啊，你是小棉袄。
还是这个适合我，头牌这种阴晴不定的我可受不了。
石头很会聊天，我们坐一起时间也过得快了些。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我一转眼发现头牌不知什么来的，安静坐在角落喝酒。
他忽然抬头，看见我在看他微微眯眼。
我赶紧转身，怕他又露出那种鄙夷的眼神。
“姐姐，你认识均哥啊？”
“不不不，不认识。”
“是吗？”我一抬头，就看到头牌俯视着我，嘴角还带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姐姐，是不是比你小男人你都叫他弟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