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从此欲罢不能

菜根 2024-10-17 17:47:24

“权力”是一个现代人耳熟能详的词,在政治、经济和文化层面都有成熟的理论延伸。可很少有人想过,“权力”是如何诞生的?当人们处于蛮荒原始状态时,“权力”是否运行?在酋长式社会里,“权力”如何一步步主宰社会?

美国学者蒂莫西·厄尔在《酋长如何掌权:史前政治经济学》中诠释了权力在早期人类社会的诞生。他以酋邦为研究对象,所谓酋邦,指拥有组织化统治能力及一定社会分层的区域政治体,通常包含数千或数万人。酋邦是中间层次的政治体,勾连了小型村庄政治体与大型官僚制国家之间的进化鸿沟。

书中的论述基于三个具体案例,包括新石器及早期青铜时代的丹麦,从最初定居到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之中的夏威夷,以及从早期瓦克拉普基奥酋邦到印加帝国时期的秘鲁安第斯高地。

在厄尔看来,酋邦本质上是处于发展初期的政治组织,因此为理解领导权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标准。酋长已经是掌管事务的成熟领导者。他写道:“对于那些试图控制社会权力的新兴酋长来说,最主要的关注点便是可获取权力的来源。酋长权力来源何处?是社会关系、经济、军事还是意识形态?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酋长政治地位的影响范围及稳定程度。”

社会关系是一种潜在的权力来源。“在传统社会中,因个体在社会分层中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权威,故提高社会地位在政治进程中十分重要。文化中的亲属关系决定了相应的权利与义务,其中便蕴含了对于他人的权力。”

世界上很多地方的历史演化都表明,“酋长能够通过操控特殊商品、宴飨、婚姻的流动来获得政治权威。亲属系统与政治的关系以及由此而来的关于劳力的权利、个人支持因此应被看作是酋长权力策略的基础。”

权力制造的关系、意识形态和阶层化,也打破了人类最初的亲属关系格局。“最终,亲属关系的均衡作用被其他更易控制的权力来源所抑制”。

在经济方面,蒂莫西·厄尔认为“经济权力来源于能够被购买的服从。它植根于关于物质回报与攫取的简单原理。人类社会的生产、交换模式决定了其中成员获取生产、生活资源和商品的途径。”

《酋长如何掌权》一书中写道:

“在酋邦中,控制生业、财富的生产和交换同样是政治权力形成的基础……经济权力来自掌控关键生产资源或商品的能力。对生业资源及技术的控制是一种简单但有效的权力来源。对交换的控制则提供了掌控更大区域的潜力,但其内在的分散性却又使得它同时具备削弱与增强中央控制的可能性。并且,经济权力也为酋长发展其他权力来源提供了有效的物质手段,这或许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相应地,经济权力也依赖于其他权力来源——军事力量会被用来保护资源,而意识形态则能将不平等的资源获取合法化。”

由此引申出来的军事权力,来源于强制性的服从。“社会阶层尚未组织化时,强力的领导者依靠武力胁迫来获得服从。最基础的武力就能达到极好的效果。政治进程中的一大要点便是能有效地利用这种强制性的权力。”

学者罗伯特·卡内罗曾高度强调战争在政治系统形成与发展中的重要性。他认为,没有人会自愿地服从于他人的权威,正是肉体层面上的斗争带来了领导权,而复杂政治系统则是由征服这一行为塑造的。地区性的战争正是酋邦的特征,权力的崛起总是有着军事上的根源。

当然,武力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权力的长期塑造,需要意识形态的强化。《酋长如何掌权》中写道:

“意识形态来源于常规化的服从。随之而来的是一套完整的权威结构与对规则的制度化实践。意识形态是建立社会秩序的准则——社会政治组织是怎样结构化的,以及为什么会存在特定的权利与义务。意识形态是文化的一部分,它与特定的社会群体相联系。这些群体通常有着较为独特的信仰、行为、仪式及物质文化模式。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形态代表着文化向度上的统治群体,它影响着整体社会秩序规则的设立,继而使统治更为便利并合法化。”

书中举了几个例子,比如在秘鲁高地,酋长被描绘成担负着保卫群体安全任务的凶狠的战士。群体的存续被认为有赖于战士。夏威夷的酋长则被看作是神,身穿由色彩鲜艳的各式羽毛制成的斗篷,这被认为是神的装束。当夏威夷最高酋长在玛卡希基仪式中巡视全岛,收取年度赋税时,他就是罗诺神,影响着土地与人民的繁盛发展。

现代人常常陷入权力制造的信息茧房,其实在历史上,被统治者长期处于这种处境之下,统治者总是可以通过垄断信息的方式去强化权力,巩固统治。正如书中所说,追随者总是有“权力”反抗,但领导者却会操控信息来使统治精英所拥有的权威变得理所当然。领导权的一大特征便是能够发声。

不过,人类社会诞生后,在建立稳定、集权的政治组织的过程中,最基础的仍然是物质。书中写道:

“经济的物理本质使其在规模大、延续时间长的社会组织形成过程中充当着最为理想的媒介。生产与交换本质上便是组织化的,它们能够将人群有机、牢固地联系在一起。物质产品被用来满足需求、创设象征、制造威胁。社会关系的力量由此得到展现,但却比关系本身更为持久并具有更强的扩展性。”

以书中的三个酋邦社会为例,夏威夷考爱岛最适合农业生产,丹麦曲半岛因为高纬度与寒冷,最不适合开展农业,秘鲁上曼塔罗谷地则介于二者之间。因此,每个地区都发展出一套符合自身特点的经济控制手段。考爱岛酋长精心设计了农田灌溉系统并加以垄断,通过控制平民劳力组成酋邦的基本财政。曲半岛因为天气寒冷,更倚仗的经济行为是家畜驯养、兽皮和奶制品,还有动物买卖。因为没有谷物产品,曲半岛酋长更明白财富不仅存在于生产环节,更隐藏于交换环节。上曼塔罗谷地则有排水田为特色,但因为生产水平低下,酋长们更依靠军事威胁作为统治手段。当然,曲半岛酋邦乃至其他酋邦也注重军事,因为军事权力表现更为简单直接。

酋邦的权力控制,很多时候会依托于仪式。这一点在人类社会的演进中始终未曾改变,比如希特勒热衷的广场集会和统一手势。酋长们也是如此,他们需要开展仪式,以及其他会将平民与领导者相互捆绑并为后者带来优势的活动。但当权力收入来自外部时,领导者便会更强调其自身的利益,并将其与大众有效地隔绝开来。“许多早期酋邦都以纪念碑建筑而闻名,这显示了酋长从仪式活动中获取权力的能力。”

从这一系列操作来看,即使到了现代社会,那些专制统治者的所作所为仍与原始酋邦没有根本区别。这也恰恰印证了一句话:在文明社会,专制者不过是一群返祖爱好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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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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