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站在老宅斑驳的红木门前，深吸一口气。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檀香钻进鼻腔，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了。"房产中介搓着手，眼神闪烁，"虽然房子老了点，但胜在租金便宜。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大的宅子，多气派。"

她没理会中介的奉承，径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阳光从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尘埃，像一场无声的雪。

收拾房间时，她在阁楼发现了一架老式留声机。铜制的喇叭已经氧化发黑，但擦拭后依然能看出昔日的光泽。更让她惊喜的是，旁边整整齐齐码着一摞黑胶唱片。

夜幕降临，林小夏泡了杯热茶，坐在藤椅上摆弄留声机。唱针落下的一刻，沙沙的杂音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今夜月色真美，让我为你唱首歌吧。"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带着温热的吐息。林小夏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转回来时，她看见月光下站着一个穿长衫的修长身影。

"啊！"她惊叫一声，茶杯摔在地上。

"别怕。"那身影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面容，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我叫顾清和，是这房子的......"他顿了顿，"前主人。"

林小夏死死抓住藤椅扶手，指节发白。她应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睛让她莫名安心。

"你......你是鬼？"

顾清和笑了，笑容里带着化不开的哀伤。"算是吧。我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从那天起，顾清和每晚都会出现。有时他坐在留声机旁，为她唱那些老歌；有时他们并肩坐在廊下，看月亮慢慢爬上屋檐。林小夏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温柔的鬼魂，爱上了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爱上了他唱歌时低垂的睫毛。

直到那个雨夜。

雷声轰鸣中，顾清和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小夏，我时间不多了。"他艰难地说，"其实我不是这房子的主人，我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影就消散在雨幕中。林小夏疯了一样翻遍整座宅子，终于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本发黄的日记。

"民国三十七年，我因肺病去世。临终前，我许下心愿，希望能再唱一次歌，再爱一次......"

泪水模糊了视线，林小夏紧紧抱着日记本。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留声机上。唱针不知何时又落下了，沙沙的杂音中，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唱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跨越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