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第一次进入读者的视野,是林黛玉进贾府。而黛玉进得荣府大门之后,第一个冲击黛玉视觉神经的,就是一件大型紫檀家具。原文写道:
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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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中期 紫檀架子大理石插屏
此屏在这里起着影壁的作用,所以,它是被放置在当地院落中的,而且,黛玉的行进路线是“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厅”,过了这三间厅,就是正房大院了,可想可见这架插屏之大。
屏,无论大小,都是屏风,荣国府里,这件紫檀大插屏可能是最大型的一架屏风了,《红楼梦》还描写了另一架精巧也更为华贵的屏风,就是宁国府要来个重要的客人,贾珍为了面子也可能想彰显实力,让贾蓉去向王熙凤借一架玻璃炕屏,这应该是一架摆在炕上的以玻璃为重要材质制成的屏风。
玻璃在清朝绝对是顶级奢侈品,小说虽然没有写明这玻璃是镶嵌在什么材质中,但大概率也会是紫檀的镂空架子。因为就在四十一回,刘姥姥酒后误入怡红院,看见宝玉卧室里的大穿衣镜,也是镶嵌在紫檀板壁间的,原文写道:
刘姥姥掀帘进去,抬头一看,只见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找门出去,哪里有门?左一架书,右一架屏……伸手一摸,再细一看,可不是,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将镜子嵌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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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的磨平的大理石、奢侈的玻璃,在大家族,也只有用高贵的紫檀才能搭配镶嵌它们了。
紫檀在贾府里几乎是随处可见的,探春的秋爽斋内,正室放了一架花梨大理石的大案,大案的左侧是一个紫檀架子,一个大官窑的大盘就放在这个架子上,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大佛手。
大官窑,就是北宋官窑,位于今天的河南开封市,能盛得下数十个大佛手的盘子恐怕至少直径一尺多,那放这盘子的紫檀架子自然也是个很有分量的家具。探春的气质阔大,素喜阔朗,她屋里的东西不像个小姐的闺房,倒更加像一个官员的办公书房。所以,秋爽斋里的家具气质主打一个大气。
有大气的,也有精美小巧的,贾母手里就有一套被她视为珍品的璎珞,这套璎珞是绣品圣手惠娘生前所刺绣,达官显贵之家若能珍藏一套,在那时算是顶级的奢侈品,这样的东西,贾母原本有两套,一套进贡给了皇帝,另一套贾母平时是不拿出来的,只在重要的节日或场合拿出来摆一摆赏玩一番,这一套璎珞就是用紫檀镶嵌的,原文对其的描述为:
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
可惜今天的想象力不足,想象不出来一件小小绣品,如何与紫檀精美结合,成为贵族们爱不释手的赏玩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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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家具,纷繁复杂,仅供人休憩的家具就有床、榻、罗汉床、炕、春凳等等;日常交谈所坐的除了有各种椅子,比如荣禧堂的交椅,还有凳、杌、墩、脚踏等;书案类形式上也有案、几、桌;更有屏、柜、箱、架……
这些家具,就木材来说,也绝非等闲之物,大量用紫檀等贵重木材很有可能,就算一些非常小的东西,比如妙玉向贾府奉茶时,捧着的茶盘是“海棠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精美样式,虽然没有说是用什么木材所制,但仅从其工艺描述,也能知道这东西恐怕出自皇家。因为普通官宦之家肯定不敢擅自用龙纹样式。它会不会是紫檀的呢?很有可能。
本文作者:屏山品红楼
参考原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图片来源:87央视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