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那一时期,我国每年都有25万以上的知青上山下乡,为中国农村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邹雪生加入了前往北大荒的知青队伍中。
这一去,就是整整41年。
邹雪生成为了全中国的最后一位知青,直到2009年,才回到了北京。
知青下乡邹雪生的父亲是一位光荣的军人,新中国成立初期,就带着妻儿一起去了北京定居。
1967年,因为部队里的安排,父亲被调回了江西老家。
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和父亲长期分别后,每天都以泪洗面,不久就郁郁而终了。
当时的邹雪生刚刚17岁,弟弟也才到了上小学的年龄。
父亲因工作原因,不能经常和家里联系,无法照顾兄弟二人,母亲也不在了,从此以后,只能靠着少年邹雪生,独自一人照顾幼弟。
一时间,邹雪生很是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抚养弟弟长大。
就是这时候,他突然收到通知,说上面在组织“知青下乡”,号召各位青年去帮助开垦北大荒。
邹雪生以前听父亲说过北大荒,那是黑龙江北部的荒地,在那片环境艰苦、人迹罕至的荒地上,却有一块非常肥沃的黑土地。
父亲曾说,这片黑土地一旦开垦出来,那足以满足十分之一的中国人口粮,还能让当地老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儿。
看了看幼弟,邹雪生决定带着他一起去北大荒,一方面可以让二人有口饭吃,另一方面,也能为祖国的建设出份力。
兄弟俩坐上火车,旁边的知青,都是父母家人含着泪来运送,只有他们孤苦伶仃的。
弟弟俩眼泪汪汪看着邹雪生,他心里也不好受,只能一言不发的给弟弟嘴里塞了块麦芽糖。
这时候,两颗热乎乎的卤鸡蛋被人塞进邹雪生怀里,他疑惑抬头,看到个阳光精神的帅小伙,笑嘻嘻的和他说:“我娘煮的鸡蛋,给你们分个,快尝尝!”
邹雪生谢过他,给弟弟剥了一个,自己只吃了半个蛋白,剩下都给弟弟吃了。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邹雪生心里酸酸的,自从父母都走后,他和弟弟再也没有吃过鸡蛋了。
“我叫叶明,以后咱就是队友了,互相关照啊!”男生笑容像个小太阳似的,让邹雪生孤独的心,瞬间暖了起来。
到了黑龙江,指导员挨个点名,点到弟弟的时候,指导员被一声稚嫩的“到!”吸引,他看了一眼才到他腰的小朋友,愣住了。
弟弟怯生生的站在邹雪生旁边,指导员皱着眉头说:“这么小的孩子,不是胡闹吗?”
然后赶紧联系人,把弟弟送回北京去了。
虽然不舍,但指导员和邹雪生说,弟弟回去后,组织会安排他在北京读书,北大荒生活环境非常恶劣,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没法生活。
于是,弟弟就这样被送了回去。
北大荒的艰苦卓绝分队伍的时候,邹雪生和叶明被分到了一队,晚上叶明惊喜的拉着邹雪生唠嗑,一个劲的说“第一眼就觉得咱俩有缘”。性格腼腆内向的邹雪生,被他感染的也变得话多了起来。
就这样,邹雪生正式开始了在北大荒的劳作生活。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北大荒的生活环境非常艰苦,但这些十几岁的知青们,一时间还是很难适应。
知青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开垦土地。
那时候不像现在,有很多高科技设备。知青们全是靠一双腿,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北大荒的冬季漫长而寒冷,最低气温能可达到零下48.6摄氏度。
知青们顶着严寒和冻硬的土地,一镐一镐铲着土,就算再累,也丝毫不敢停下动作,一旦停下,就可能会直接被冻僵在原地。
有一次,邹雪生在回住所之后,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眼神涣散。
叶明最先发觉他的不对劲,叫了他好几声,都得不到一点回应,浑身僵硬冰冷。
叶明连忙喊人过来,大家伙又是端热水,又是生火,叶明更是脱了上衣,用体温帮邹雪生取暖。
忙活了好半天,邹雪生才慢慢缓了过来。
就是这次的“生死危机”,让邹雪生和叶明的感情更好了,他每次提起叶明,都感动的两眼通红,不停说“要不是有他,我可能早就没了!”
即使过了严寒,生存环境也丝毫不会得到改善。
蛰伏了一冬的毒虫蛇蚁,在这时全部苏醒过来,藏在荆棘丛中暗处观察,等待时机攻击开垦土地的人们。
去棘丛中走一圈出来,裸露的皮肤全是红疹,奇痒难耐。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茫茫荒原之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沼泽潭,稍有不慎跌入其中,就会被吞噬掉。
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知青们互相鼓励,一点一滴的做着开垦北大荒的艰巨任务。
大家偶尔也会苦中作乐,比如开个联谊会,歌友会之类的。
有一年联谊会,叶明认识了其他连的一名女知青,对方性格热情,长相秀气,让他非常心动。
叶明向来是个大胆的人,他鼓起勇气,去和姑娘表达了心意。
对方也对这个帅气张扬的大小伙子很有好感,二人不久后,就确认了关系。
可没多久,那个女孩就回北京了。女孩的离开,让叶明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看着昔日爽朗的好友,如今每天为情所困,邹雪生跟他说:“干脆,下批返程队伍,你也回去吧。”
叶明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邹雪生知道他的想法,宽慰他到,北大荒如今已比以前好的多了,况且每年都会有新的知青前来,那女孩是个好姑娘,错过了,可就再也遇不到了。
叶明低下头,眼里含着泪,深深拥抱了邹雪生。
不久后,叶明也告别了邹雪生,离开了北大荒,回北京去了。
临走之前,叶明紧紧握着邹雪生的手:“雪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将来你回北京,一定要来找我,一定!”
邹雪生笑盈盈的回答:“一定”。
说罢,还给他兜里塞了颗鸡蛋。
来去之路叶明走后,曾经和他们一队的队友们,也陆陆续续都回去了。邹雪生又成了孤独一人,他回到了沉默寡言的样子。
母亲早已离世,听说弟弟也被父亲接回江西老家了。
早几年时,他就将自己的户口迁到了北大荒,如今,他还能回去吗?
或者说,他回去做什么呢?
邹雪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北京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几时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但是在北大荒,他还可以继续为了这片土地奉献,继续为了后世劳作。
所以虽然迷茫,但他也从未想过离开这里。
1979年,经乡亲的介绍,邹雪生和当地一名女子结了婚,不久后,夫妻俩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几年后,贫穷的生活,让妻子不愿再和他过下去,带着女儿和他离了婚。
邹雪生没有怪她,反而把自己本就不多的积蓄,全都给了她,希望她们娘俩能过得好一些。
从此以后,邹雪生又成了孤独一人。
转眼间又是十几年过去,邹雪生几乎都忘记自己从何而来了,只记得每天去黑土地上开垦。
几十年过去,昔日的北大荒,早已成为了全国的“北大仓”,这离不开那几代人的共同努力。
2008年,已经六十岁的邹雪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试探性的喊了声:“雪生?是你吗?”
邹雪生愣了愣,现在周围都“老邹、老邹”的叫他,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这么喊自己了。
他慢悠悠的说:“啊,是我。你是……?”
那头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带了些鼻音:“雪生,我是叶明,我是叶明啊!你还记得我吗?”
邹雪生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他有些无措的说了几声“好”,然后热泪就没忍住流下来。
叶明告诉他,自己联系了很多人,才终于找到了他的电话号,还好这些年邹雪生一直没离开这里,不然他也找不到他。
回家吧不久后,叶明重新踏上了这片熟悉而陌生的黑土地。
现在的叶明,依然如记忆中那般意气风发,看来他回北京之后,日子过的还不错。
反观邹雪生,整个人瘦小干枯,满面沧桑。
邹雪生看着叶明,一边感动,一边又有些狼狈,手足无措的招呼他进屋叙旧。
叶明一进屋里,眼泪瞬间没忍住掉了下来。
他紧紧地拥抱了邹雪生,“雪生,这些年,你受苦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回了北京,没想到,你一直都在这里!”
邹雪生叹口气,他说自己也想过回去,但时间过得太久了,他跟不上时代发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要回哪儿去了。
叶明擦着眼泪说:“回家,跟我回家。雪生,你等等我,我一定得接你回家!”
叶明陪着邹雪生在黑龙江又生活了几日,然后就告别他回了北京。
回北京后,叶明私处找人,希望能把邹雪生接回来。
但确实,已经过去太多年了,曾经的知青办,早就没有了。
再加上邹雪生的户口也被迁去了黑龙江,实在很难把他接回来。
但叶明没有放弃,他东跑西跑,找到了曾经跟自己同一批的那些知青们,还联系到了上级领导。
听说邹雪生的事情后,上级领导也都很重视,他们说:绝对不能让为国家服务的知青们,老无所依,无家可归!
最后,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给邹雪生开了一张证明。
一年后,拿到证名的叶明第一时间去了黑龙江,亲自把邹雪生接回了北京。
结语邹雪生的一生,苦是真的苦。
但他也很幸运,认识了叶明这个过命的好兄弟。
回到北京后,邹雪生在领导的帮助下,不仅成功把户口迁了回来,还补办了退休手续。
他在北大荒劳作的41年,全都给算了正常工龄,让他领到了足以安度晚年的退休金。
曾经为中国发展做出贡献的人,除了我们耳熟能详的伟人,也不乏千千万万像邹雪生一般的普通人。
他们虽然普通,但却是中国发展路上不可或缺的存在,他们同样值得我们铭记,值得我们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