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帅战记(17)二月来信

青翼出没 2023-09-17 21:13:33

驻扎在长汀的是福建省防军第2混成旅。旅长郭凤鸣大人乃响当当的闽西三大土皇帝之一,闻听赤X上门,不用问,是来共他产的啊,那还能不拼命吗?于是全旅总动员,誓与地盘共存亡。

3月11日,郭凤鸣的补充团在长汀西南四都坪镇渔溪村和红军迎头相遇。育容指挥1纵率先出手,三下五除二,就杀了对方一个落花流水。

红军惊喜地发现:这伙白匪军不能叫软弱,只能叫脆弱,“不堪一击”这个成语大概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军事素质差,士气低落,更没刺刀见红的胆。这且不提,一个团居然连挺机枪都没有,所用步枪尽是陈年老货,甚至还有用自制土枪的,装备居然比自己都差,也真叫开了眼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软柿子?

其实所谓省防军,不过就是一群土匪、地痞受了招安,人模狗样地穿起制服,在地方上欺男霸女、横征暴敛,美其名曰维护治安。打架或许还能顶一阵,打仗就纯属专业不对口了。

软柿子当前,此时不捏,更待何时?

长岭寨位于长汀城南十里外,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是长汀的天然屏障。郭凤鸣自然明白形势严峻,派出一个团在此设防,此地若失,那就没得玩了。

哪知道这帮家伙到了山上却连工事都不修,我想肯定不是轻敌也不可能在这当口偷懒,应该说他们压根就没这概念。

3月14日,红军进攻长岭寨。3纵正面出击,1纵迂回包抄,正奇并出、两面夹击。

事关身家性命,这回郭凤鸣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上了一个机枪连,要是火力发扬得好,也许还能抵挡一阵。悲催的是,机枪连中有地下党,战事一开,调转枪口就搂火。

结果毫无悬念,3纵轻而易举攻上山头,郭部争相逃命。

郭凤鸣坐着四人轿,带着一个团赶来增援,见阵地已失,急得跳脚,喝令反攻:畏缩不前者,杀无赦。

快拉倒吧,你老人家难道不了解手下那帮子土匪兵,守都守不住,还想攻?军心早已大乱,人人都想着逃命乃第一要事,旅长大人说话这会不管用了。

偏生郭凤鸣不死心,他是真舍不得这么多年置办下来的家当啊,于是命令炮兵营开火,掩护部队攻击,连冲三次,全叫人给揍了回来。

1纵包抄到位,3纵也从山上冲下,第2混成旅已不复存在,郭凤鸣再想跑就晚了,到俘虏队里待着吧。

后来接替育容执掌红四军大旗的王良,当时还是1纵的一个大队长。此君杀性十足,眼见俘虏群中有几人围着一个大胖子,形迹十分可疑。

王良提枪上前,喝问一人,“哪个是郭凤鸣?”

那人不说话。

不说话?砰,一枪崩了。

喝问另一人,“哪个是郭凤鸣?”

那人又不说话。

又不说话?砰,一枪崩了。

最后喝问大胖子,“哪个是郭凤鸣?”

大胖子估计都快尿裤裆了,答:“我是郭凤鸣。”

“你是郭凤鸣。”砰,一枪崩了。

伟人严厉批评了杀俘行为,喜滋滋地宣布:把尸体拉到刚获解放的长汀城,示众三日。

说起来,当时红军真够悲惨的。这一路上折腾得蓬头垢面,身上破破烂烂。为了御寒,把从地主家抢来的布匹往头上裹着披着,花花绿绿、五光十色,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扮相?要把枪全都扔了,远看仿佛来了群跳大神的,近了再一看,活脱脱丐帮弟子行走江湖。

如今好了,郭旅长奉上的大礼包除了俘虏、枪支弹药以及兵工厂外,居然还包括一批日本产的新式缝纫机,现在就为红军服务了。战士们理发洗浴,然后穿上刚赶制成的灰蓝色新军服,再戴上八角帽,镶嵌在帽中的红五星闪闪发光,全军上下焕然一新,精气神一下都出来了,真有了正规军的风采。

也该着红四军转运了,这时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传来,老蒋和桂系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北伐时期,桂系出了大力、立了大功,对老蒋一百个不服气,尤其是桂军大将胡宗铎、陶钧坐镇武汉,更是狂得没了边,摆出一副“你要战,便来战”架势,在29年2月都不跟李宗仁打个招呼,擅自出兵赶跑了湖南省主席鲁涤平,把认为是自己人的何健推上位。

老蒋当场暴走,下令出兵讨伐。在红四军背后虎视眈眈、伺机出动的滇军奉命北上,向南昌、九江开进,为老蒋帮忙助拳去了。

朱毛等人如释重负,立即决定在赣南闽西二十余县开展游击战,创建新的根据地。

随后,休整完毕的红四军重又杀回赣南,石帅率红五军自井冈山突围后也一直在此区域游击。4月1日,两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部队在瑞金再度会师。

就在几位老大坐下共商未来大计的时候,一名风尘仆仆的青年来到瑞金,老总一见,大喜过望,这是他阔别已久的老战友刘安恭。

刘安恭绝对是老资格的共C党员。此君18岁就远赴德国留学,在那里结识了同乡laozong ,23岁在比利时加入共C国际。回国后,朱刘二人同被派去四川军阀杨森的队伍里挖墙脚。后来遭到通缉,双双跑路,到南昌朱培德的军官教育团分别出任正副团长,一起参加了南昌起义。由此可见,这两位同乡的交情有多深厚。

起义失败后,刘安恭和刘伯承等人前往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1929年初返回上海,被派往红四军效力。

刘安恭还带着伍豪写给红四军的指示信,信中明确要求:红军化整为零,散入农村隐匿。朱毛目标太大,应该脱离部队,前来上海。

这封信是2月7日写的,也就是俗称的二月来信,因为路途遥远、交通困难,直到今天才辗转送达。就当时情况而言,红四军被人穷追猛打,几度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下这道命令可以说没错,朱毛自己都准备分兵了。

然而时过境迁,形式已完全转变,红四军也早就起死回生,伟人和石帅均不接受,双方一致认为:红军决不能分散,否则会被消灭,应该军民同辛苦、同生死,分兵发动群众、集中应付敌人,做盘旋式游击,度过难关,等待国民党不可避免的相互火并。

于是,石帅带红五军所剩的五百余人踏上返回井冈山的路途,准备收复失地。朱毛的红四军则留下放手大干。撑腰的国军走光了,那些民团靖卫团之类的地主武装哪是对手?红军连取兴国、瑞金,于都、宁都诸城,赣南地区到处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行动,形势一片大好。

回想起先前几乎濒临绝境、都快到了散伙了事的地步,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休说历朝历代的英雄人物,即便如你我之辈,芸芸众生、一介草民,在困境和挫折面前也该咬牙坚持、永不言败,保不齐就能拼出个柳暗花明的新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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