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征战的曹国
鲁僖公七年,曹昭公去世了。按照《春秋》记载,曹昭公去世是秋天的事,而他的葬礼在冬天。由于相关记载没有具体到月、日,所以很难判断曹昭公去世后,他的葬期是几个月。这一点与他的前辈,如曹庄公,以及曹庄公的父亲曹桓公的去世记载,还是有区别的。因为曹庄公、曹桓公去世,《春秋》记载的时间,不但精确到了月,还精确到了日,即使下葬,时间也记录到了月。由此,后世通过《春秋》记载,就可以推知曹庄公、曹桓公的葬期都是五个月,这是诸侯最高的葬期规格。但曹昭公的葬期,相对较为模糊,只能大概说,也是五个月。
在《春秋》记载中,对曹昭公葬期的记载甚至不如他的儿子曹共公,因为曹共公死,起码记载到了月。这种记载上的区别,古人以为是有针对性的。从今天读者的角度理解,最少应该算是在重视程度上的差别,或者是国家间情感上的差别。这种差别,从鲁国的角度看,就是对曹国国家地位的轻视。
所以,尽管曹昭公从即位开始,就变成了齐国霸权治下的盟国之一。但从国家利益的角度,曹国的外交选择,却倒让鲁、曹关系更远了。因为即使在同盟体系内,各国的矛盾和竞争依旧存在。
曹昭公,名班,是曹僖公的儿子。按照《史记》的记载,曹僖公在位九年,死于鲁庄公三十二年到鲁闵公元年,由于这个时间段,鲁国内部大乱,因此曹僖公之死的消息就没有登上《春秋》记载,由此曹僖公的名字也变成了历史谜团。从昭公这个谥号可以推定,曹昭公一定是曹僖公的儿子。从执政时间上算,这父子二人各自执政的时间都是九年。这可能说明,曹僖公即位时年龄已经很大了。
不论在《春秋》记载中,还是在《左传》记载中,曹昭公的出镜率是远高于他的父亲曹僖公,也远高于他的爷爷曹庄公,还有他的曾祖曹桓公。在《春秋》中,曹昭公的第一次出场是在鲁僖公元年,即“公会其后、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
这次会议,是曹昭公即位后参加的第一次重要国际会议。在这次会上,齐桓公当着诸侯的面,确定了少年鲁僖公作为鲁国国君的法定地位,并从此开始了鲁国的鲁僖公时代。但其实,从当时的国际惯例看,曹昭公参加“柽之会”的功用之一,也在于国际社会对自己新君身份的确认,尤其是齐桓公对曹昭公的认可。
所以,“柽之会”对于曹昭公来说,也十分重要!其一,经过这次会议,曹国事实上就是齐国的同盟国之一了。而这应该是曹国外交政策的一次重要突破。从《春秋》记载可知,进入春秋以来的这70年以来,曹国一直扮演着某种“中立”国的形象,很少主动卷入到大国竞争之中。其次,从曹昭公开始,曹国的军事力量开始被正式纳入到齐国征伐四方的重要力量之一。比如在此之后,曹昭公跟随齐桓公,参加了鲁僖公四年的伐楚之役,鲁僖公五年的首止之盟,鲁僖公六年的伐郑之役。这算得上是紧跟齐桓公了!
客观地讲,曹国军事力量被纳入齐国征伐大军之中,并不能视作是曹国强大的证明,而应看作是齐国霸权所能动员力量出现严重削弱的表现。因为在这一时期,邢、卫二国发生亡国变故,齐桓公到处都在“救火”,尤其重要区域大国鲁国内部接连出现的内乱,让齐国的同盟力量遭受了重创。在这种情况下,曹国虽弱,也就成了齐桓公必须拉出来凑数的诸侯之一。
其实,曹国在曹庄去世之后,也经历了一次严重的亡国之险!即鲁庄公二十四年《春秋》记载的“冬,戎侵曹”事件。这次事件,按照《公羊传》的记载,最少导致了一位刚刚即位的曹国国君的死亡。也正是因为曹国的这次亡国之祸,曹僖公,也就是曹昭公的父亲才侥幸成为曹国国君。从相关记载看,曹国的邻居戎国,是这次导致曹国出现亡国之祸的重要外部因素。为了救曹,帮助曹僖公复国,鲁国、陈国都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尤其鲁庄公还组织了一次“伐戎”之战。
但显然,曹僖公成为曹国国君之后,并没有向鲁国表示“感谢”!比如曹国国君去鲁国朝见。这样的事,不论是在鲁僖公时期,还是鲁昭公时期,都没有发生。就这一点而言,曹国当然不如杞国,也不如小邾子国!
当然,从曹国的角度看,在曹僖公执政时期,鲁国内部分裂倾向日趋明显,以曹国惯用的“骑墙”策略,肯定是不好去鲁国朝觐的。而可巧的是,就在曹僖公去世的时间点上,又正值鲁闵公被杀,鲁国正在大乱之中,以至于鲁国都没人去记载曹僖公的丧事。没有记载曹国的丧事,自然也就不会参加曹僖公的葬礼。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成了鲁、曹之间关系生疏的一个起因。
而从曹昭公的角度看,曹国在参加了“柽之会”后,已经是齐桓公的座上宾,自然可以与遭受重创且力量还很虚弱的鲁国平起平坐了。所以,也不用考虑去鲁国朝觐了。
总之,以笔者的看法,在鲁庄公时期,曹国是夹在鲁国、宋国之间的一个“中间国”,或者说,曹国与鲁、宋关系搞得都不错。可问题是,以鲁国的观点,在曹僖公即位之后,按理应该报答鲁国,亲近鲁国,但其实,曹僖公继续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在曹昭公时期,曹国不论是国家能力,还是外部环境,都已经无法继续扮演“骑墙”角色,而是必须彻底倒向了齐国了。倒向齐国的曹昭公,从心理上就必定与鲁国的关系拉开距离。而因此,鲁国对曹国的隔阂就更大了!这种隔阂,最终反映在《春秋》的记载上,就成为理所当然!
所以,曹昭公去世,鲁史《春秋》记载非常简略:“曹伯班卒”,“冬,葬曹昭公。”也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