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戏曲演员坦言:“只有传统京剧才算国粹,样板戏取消程式与行当,数典忘祖!从专业角度来看,至今没有哪位京剧表演艺术家把样板戏唱段作为自己的保留剧目。”其实在京剧界内部,对这些剧目的艺术价值始终存在争议。老一辈艺术家如梅兰芳、程砚秋等人的代表作,至今仍在舞台上常演不衰;而样板戏除了在特定纪念活动时偶有演出,平时几乎无人问津。研究京剧艺术的学者们也很少撰文论证样板戏的艺术高度,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更值得深思的是样板戏的音乐处理方式。传统京剧讲究"字正腔圆",唱腔设计要符合人物性格和剧情发展。而样板戏的音乐往往简单粗暴,为了表现所谓的"革命激情",动不动就拔高音调、拖长唱腔。比如《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唱段,从头到尾都是高亢激昂的调子,缺乏必要的起伏变化。这种单调的音乐语言,与其说是艺术创新,不如说是对观众听觉的疲劳轰炸。在文革那个特殊的年代,人们被迫接受这种表演形式,甚至要表现出狂热的喜爱。但时过境迁之后,这些剧目的艺术缺陷就暴露无遗。 但样板戏中也不乏经典之作。例如《红灯记》的创作起源于电影剧本《自有后来人》 ,这部由沈默君和罗国仕于 1962 年创作的作品,讲述了抗战时期东北小镇一家祖孙三代为抗联传递 “密电码” 的故事 。其独特的题材和深刻的革命内涵,为后续的戏曲改编奠定了坚实基础。1963 年,哈尔滨市京剧院将其改编为京剧《革命自有后来人》,在当地连续公演 100 多场,深受观众喜爱。同年,上海爱华沪剧团也推出了沪剧版《红灯记》,同样引起轰动 。 同年 9 月,林默涵让阿甲在沪剧版本基础上改编京剧版本的《红灯记》。阿甲深知传统京剧程式化表演难以承载现代革命主题的厚重,在与剧作家翁偶虹合作过程中,尽管两人风格迥异 —— 翁偶虹文风清丽,阿甲坚持革命叙事的激昂,但经过几番争论研讨,阿甲独力调整剧本,将主角从李铁梅转向李玉和,强化其 “浑身是胆雄赳赳” 的英雄气概,并借鉴翁偶虹初稿中 “临行喝妈一碗酒” 的悲壮场景,最终完成剧本重构 。 在人物塑造上,阿甲大胆启用新人,让青年演员刘长瑜饰演李铁梅,以青春气息打破传统老旦形象;安排演员高玉倩从青旦转型为李奶奶,用大嗓唱腔凸显革命母亲的坚毅;让老艺术家袁世海以 “活曹操” 的功底,将日寇宪兵队长鸠山的阴险刻画得入木三分 。 在唱腔设计上,阿甲与表演艺术家李少春联手共创经典。原剧本中李玉和受刑后不再有戏份,李少春提议增加 “痛斥鸠山” 段落,阿甲觉得十分恰当并立即采纳,随即设计出 “快板” 唱段,以 “仇恨入心要发芽” 的爆发力,展示革命者的不屈不挠 。这些经典唱词既保留京剧韵律,又融入时代呐喊,很快成为千家万户传唱的红色旋律。1964 年 4 月,阿甲完成改编并进行预演,演出获得极大肯定。7 月,中国京剧院一团的《红灯记》参加全国现代京剧观摩汇报演出,大获成功。 《沙家浜》同样经典。1957 年,崔左夫怀着对这段历史的敬畏和对英雄的敬仰,专程来到苏州、无锡、常熟、太仓等地,进行了为期两个多月的深入采访 。他与当年的亲历者交谈,收集了大量第一手资料,创作出纪实文学《血染着的姓名 —— 三十六个伤病员的斗争纪实》 。 上海人民沪剧团编辑文牧和团长陈荣兰阅读了这两部作品后,被其中的故事所深深打动 。1960 年 11 月,文牧以这两部作品为基础,开始创作沪剧《芦荡火种》 。在创作过程中,文牧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将历史故事与沪剧的艺术特色相结合,精心塑造了阿庆嫂、郭建光、沙奶奶等一系列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 。为了使剧本更加贴近生活,文牧还深入阳澄湖地区,与当地群众交流,了解他们的生活习俗和抗日故事,收集了大量的创作素材 。他对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反复推敲,力求将那段历史真实地呈现在舞台上。 1963 年 3 月 5 日,沪剧《芦荡火种》的修改本在上海上演,这部讲述抗日战争时期,地下联络员阿庆嫂借助茶馆老板娘的身份,机智巧妙地掩护新四军伤病员,并协助新四军消灭敌人取得胜利的故事,迅速引起了轰动 。由丁是娥扮演的阿庆嫂,以其机智勇敢、灵活多变的形象深入人心;石筱英扮演的沙奶奶,朴实善良、坚定勇敢,展现了抗日群众的伟大力量;俞麟奎扮演的郭建光,英勇无畏、坚定信念,成为了新四军战士的杰出代表;邵滨孙扮演的刁德一,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演员们精湛的演技,将人物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让观众仿佛置身于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