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最近心里挺不是滋味，就因为小玥儿在镜头前说的那句话。当时直播间气氛正热，孩子冷不丁冒出那么一句，直白得像根刺，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尴尬了，屏幕上的评论刷个不停。张兰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等关了灯、收了设备，人都走光了，她坐在桌前，翻出那本厚厚的手稿，眼睛红红的，说要把心里那些家务事全写进去。那一刻，像有个开关被触动了，她深深觉得，自己和外孙女之间的距离，比那地理上的海峡还难跨越。真正难的不是隔得远，是被孩子当成只会卖货的奶奶，这种落差太不好受了。

后来她想起去年夏天接到的电话，那十几个未接来电，看得她坐立不安。听身边人说，孩子躲在被窝里小声哭，声音闷在被子里忽长忽短，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隔着断了线的电话，根本没法过去抱抱孩子。春节见面时，小姑娘板着脸不说话，气氛僵得让人喘不过气。张兰嘴快，说她没规矩，其实更像是对自己没办法的发泄。后来在直播间，她又埋怨孙女衣服脏，语气冲得很，观众只看到她发火，没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心疼。

写书成了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那本一开始叫《我的九条命》的自传，本来写的是创业打拼的事，从摆摊、开餐厅到搞连锁。可现在她加了二十章，全是家里的事，像要一下子把这些年的隔阂都记下来。她在书里写，当年拼死拦着大S，不让她嫁给汪小菲之前那个光头男人，结果骂声一片，都说她是恶婆婆。她躲在房间里偷偷看论坛上的帖子，看得心口发麻。还有汪小菲离婚那阵子，他突然说不争抚养权，张兰一下子慌了，饭吃不下，夜里睡不着，就怕孩子从此跟自己越来越远。

最让她放不下的，是孙女对自己的误解。她手机里存着两百多条语音，一条条录好却没发，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不习惯，全是想跟孩子说的心里话。她舍不得删，像抓着最后一丝机会。这次她把当年在加拿大地下室打工的事写得清清楚楚，洗盘子洗得手冻红，房租还总差一点。她就想让孩子知道，奶奶不只是会直播卖酸辣粉。她还写了带着全家从湖北农村回北京的情景，提着行李在火车上挤来挤去，那种局促她记得清楚，觉得孩子们也该知道这些。

手稿最后一页，她夹着小玥儿画的生日贺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祝奶奶少骂人”。她坚持把这句话印在书的扉页，一个字没改。她说等孙女长大了翻开这本书，说不定就能明白奶奶的笨拙和良苦用心。你觉得她这么做，能让孩子换个角度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