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日军战车步步逼近,团长命令林竞远开炮,他拒绝,战车又前进了两三百米,团长大怒:“再不开炮,我就枪毙你!” 林竞远,1924年生在福州,家境还行,就是老爹脾气爆,动不动就“男女混合双打”。16岁的林竞远,一半是为躲避家暴,一半是揣着点朴素的爱国心,考进了黄埔军校七分校。 他学的,是当时最“高科技”的专业之一,战车防御炮,说白了,就是专门打坦克的。 1944年,战局已经到了最要命的关头。日军发动“一号作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豫湘桂会战,铁蹄从河南一路踩到广西,目标是打通大陆交通线,把中国彻底劈成两半。一旦得手,重庆就危险了。 林竞远所在的93军,就被顶在了广西全县的黄沙河一线。一个军顶着日军的精锐,压力有多大。 战斗刚开始,我军的山炮出其不意,炸了在河边洗澡的鬼子,占了点小便宜。但日本人反应极快,第二天,漫山遍野的步兵,跟着嗡嗡作响的战车,就压了过来。 林竞远的任务,是带着他那宝贝疙瘩——两门战车防御炮,去公路边上,配合步兵29团,给日军的战车“点名”。 就在这时,他和团长发生了第一次冲突。 按照常规部署,炮这种金贵玩意儿,得藏在步兵阵地后面,安全。但林竞远不干,他直接跟团长建议:“团长,炮放后面是安全,可敌人的战车一冲,步兵顶不住,阵地一丢,炮不还是人家的?要打,就得把炮摆到第一线去!” 团长一听脸都绿了。那时候一门炮比一个连的兵都金贵。他冲着林竞远吼:“老弟,你开什么玩笑!炮要是丢了,上面要杀我的头!炮丢了,我就先枪毙你!” 但20岁的林竞远,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认一个死理:炮就是用来打战车的,打不着,摆着有啥用? 最终,他硬是说服了团长,把炮位设在了和步兵战壕齐平的地方,还机灵地准备了几个预备阵地。 真正的考验,来了。 日军的战车从远处出现,像个移动的钢铁怪兽,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步兵。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当战车开到距离阵地八九百米时,团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声音急促:“林竞远,开炮!赶快开炮!” 搁现在,八九百米对于反坦克导弹来说,简直是贴脸输出。但在1944年,用着光学瞄准镜的直射炮,这个距离,风偏、坠落、目标移动,任何一个变量都可能让炮弹打飞。一发炮弹打出去,不仅可能暴露自己,还没啥效果。 林竞远拿着望远镜,手心估计也全是汗,但他嘴上却异常冷静:“不行,太远了,没把握。” 电话那头,团长估计在跳脚。 战车越来越近,七百米,六百米……那种压迫感,隔着纸张都能闻到硝烟味。团长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咆哮:“林竞远!你再不开炮,我就枪毙你!” 林竞远怎么选?他压根就没理会团长的咆哮,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大的战车。 当战车冲到差不多三四百米的距离,连上面鬼子的身影都看得清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一刻,林竞远发出了那声迟来的怒吼:“开炮!” “轰!”第一发炮弹出膛,精准命中!但日军的战车皮糙肉厚,晃了一下,还在往前开。 “再打!”林竞远迅速下令。第二发炮弹紧随而至,这下,那辆战车终于不动了,开始冒出黑烟。几乎同时,另一门炮也打伤了旁边的第二辆战车。 后面的鬼子一看头车被干掉了,瞬间没了主心骨,跟着后面的战车,掉头就跑。 一次教科书式的伏击。 刚打退敌人,阵地上一片欢呼。一个年轻的炮兵对林竞远说:“排长,打得真过瘾!你看你刚才还那么紧张。” 林竞远却没笑,他一把拉下还在庆祝的士兵,大喊:“别高兴了!所有人,马上转移,进入预备阵地!快!” 有个士兵不理解:“排长你那么怕死啊?刚打赢就跑?” 这句话问得天真,却也致命。林竞远吼了回去:“执行命令!” 林竞远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的炮位已经暴露,日军的报复马上就到。 果不其然,他们前脚刚撤进预备阵地,后脚,日军的炮弹就像不要钱一样,铺天盖地地砸在了他们刚才待过的地方。要是晚走一分钟,整个炮排就得被炸成零件。 这时候,团长的电话又来了,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弟啊,还是你有办法!你牛!” 看到了吗?这就是战争,你用实力和战果,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包括那个刚才要枪毙你的人。 这一仗,他们守了一整天,硬是把日军挡在了黄沙河。 抗战胜利后,林竞远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他所在的部队解散,他被分到了军官总队。解放后,他回到了福州。 一个拿惯了炮弹的人,还能做什么?林竞远的选择,再次让人佩服。1952年,新中国第一次全国统一高考,28岁的林竞远,凭借着在部队里自学的英文和化学,竟然考上了厦门大学化学系,成了新中国第一批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毕业后,他成了一名高级工程师,在福建省建筑科学研究院搞科研。他研发的“减水剂”,还拿了国家环保部的表彰。 从一个在战场上与死神掰手腕的炮兵排长,到一个在实验室里和化学分子打交道的科学家。林竞远的人生,跨度之大,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