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甘肃武威,31岁男子不顾母亲和妻子的反对,卖掉家里的牲畜,凑了1万块钱,买来1匹骆驼,带着父亲,搬进腾格里沙漠复地2间地窝子,村民们笑话他傻,他却说:以后你们都得谢我。 站在2025年瞭望塔的顶端,王银吉的目光扫过脚下绵延的绿海,那些曾经嘲笑他的村民如今在沙枣树下晾晒金黄的玉米,而更远处,新栽的梭梭林正朝着腾格里沙漠腹地挺进。 风吹过沙丘,带起的不再是遮天蔽日的黄沙,而是沙米草的清香,二十六年前,也是这样的风,裹着沙粒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1999年正月十六的寒气还咬人骨头,王银吉和父亲王天昌踩着冻硬的沙地,把最后两袋麦草拖进沙漠深处,母亲李兰英默默跟在后面,背上的麦草捆高过头顶。 村民的闲话像沙子一样钻进耳朵,说他们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往沙窝里钻,他们的耕地正被流沙吞噬,大风天里,刚露头的麦苗被连根拔起,沙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推进,王银吉记得自己蹲在地头,捏着被沙埋住的麦穗,指节发白。 治沙从压草方格开始,一米见方的格子要用铁锹把麦草压进沙里,王天昌弓着腰,一整天只能压出百来个,但夜里风沙卷过,白天的辛苦化为乌有。 王银吉的妻子金玉秀起初不肯进沙漠,直到看见父子俩肩胛骨磨出的血痕混着沙粒结痂,才红着眼睛加入。 三个人在流沙最猖獗处挖出地窝棚,斜挖两米深的地下洞穴,沙土炕占去大半,剩下空间堆着麦草和半袋种子,风沙大的时候,早晨推门要先用铁锹铲开堵门的沙堆。 沙丘背阴处几株意外存活的毛条,让王银吉意外发现它们的根扎得深,便骑着摩托车去古浪县八步沙林场求教,带回的育苗经验在自家地里试了两年,终于育出耐旱的苗种。 李兰英用烧红的铁条烙透铁锹柄,改造成两头带工具的“沙木枪”,一头刨坑,一头钻孔,栽苗效率翻倍,草方格渐渐连成巨网,梭梭、柠条、花棒在网格里扎根,风沙被锁在方寸之间。 如今站在瞭望塔上,草方格已织成153公里的绿链横贯腾格里沙漠南缘,中卫的无人机吊着草捆飞向沙丘,八步沙林场的肉苁蓉嫁接产业养活三百多户人家,凉州区的沙产业年入千万。 王银吉的皮卡车驶过硬化沙路,窗外闪过沙结皮技术固住的沙丘,光伏板在梭梭林间隙闪着蓝光,当年地窝棚的位置立着三棵二十岁的白杨,树干粗得一人抱不住。 沙尘暴预警从凉州区气象站的年度报告里消失那天,王银吉独自开车到沙漠腹地,新栽的毛条枝刚冒芝麻大的绿芽,他拍掉手上的沙,远处治沙基地的篝火映亮年轻志愿者的身影。 当年驮水的骆驼铃铛还挂在后视镜上,随风轻响,像在回应二十六年前那个不被看重的誓言。 参考资料:人民日报,2025-05-20,《“苦没有白受”,一家人住进沙漠,26年种出万亩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