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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年,东吴丞相陆逊上表乞归乡养老,孙权允准。然而陆逊致仕后,孙权却屡次遣使严

245年,东吴丞相陆逊上表乞归乡养老,孙权允准。然而陆逊致仕后,孙权却屡次遣使严辞斥责其“居相位而无建树”,更借陆逊族子陆胤涉及宫廷事务之失,指责陆逊“纵容亲族,沽名钓誉”。后又翻出昔日战略分歧旧账,称其用兵“迟疑误事”。时年六十三岁的陆逊本就以严谨自持著称,面对连番苛责,竟忧愤成疾,活活气死。 据《三国志·吴书·陆逊传》载,孙权晚年性情日益多疑,尤其对功高望重的老臣心存忌惮。陆逊作为辅弼重臣,曾于夷陵之战大破刘备,又长期镇守武昌督管军国要务,在江东士族中威望极高。而孙权晚年欲强化皇权,加之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的“二宫之争”愈演愈烈,陆逊虽已致仕仍多次上书谏言立储之事,触犯孙权忌讳。这些政治背景成为孙权屡次降诏斥责的深层原因。 陆逊被责后“愤恚致卒”的消息传至建业,朝野为之震动。大将朱然、诸葛瑾等老臣纷纷上表请求优抚遗族,孙权虽追赠陆逊辅国将军衔,却未按其功绩给予应有的谥号与封赏。更引人争议的是,孙权随后下诏严禁江东四大氏族(顾、陆、朱、张)互相联姻,明确针对陆氏家族进行制衡。此举引发士族普遍不安,吴郡士人私下议论:“陛下以言语诛杀社稷之臣,非明君之象也。” 值得注意的是,陈寿在《三国志》中特意记载了陆逊之子陆抗的反应。时年二十六岁的陆抗扶柩归葬时,持镇西将军节杖奉诏问责的宦官见其神色哀戚却举止合规,竟感叹:“陆氏父子,国之栋梁而遭此遇,天道宁论!”后陆抗入朝奏事,孙权竟取出昔日斥责陆逊的诏书向其致歉,称“朕前听谗言与汝父有隙,今以此诏相付,勿复外传”。这种既追悔又欲掩盖真相的矛盾行为,折射出晚年孙权复杂的心理状态。 后世史家评此事多存争议。裴松之注《三国志》时引《吴录》称,孙权实因恐惧陆逊与江东世族势力过盛而刻意打压;而《资治通鉴》则直指“权晚年昏聩,枉杀忠良”。现代史学家田余庆在《东晋门阀政治》中指出,孙权对陆逊的逼迫实为东吴寒门皇权与士族势力博弈的转折点,此后吴国宗室与士族矛盾日益公开化,最终影响到吴政权的稳定。 陆逊之死不仅是个体悲剧,更折射出帝制时代功高震主者的普遍困境。其孙陆机在《辨亡论》中隐晦写道:“主上垂拱而责成,臣下尽忠而受疑”,虽未直指祖父旧事,却透露出陆氏家族对这段历史的深刻创伤。而孙权在陆逊死后第三年(248年)再度追忆其功绩,下诏称“逊有佐命之勋,朕岂能忘”,然此时东吴内部早已因二宫之争元气大伤,昔日君臣相得的局面再难重现。这段史事既展现了中国古代政治中皇权与相权的复杂关系,也揭示了晚年统治者的心理变化对国家治理产生的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