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你点燃了一支蜡烛,蜡烛发出的光向四周传播,形成了一个三维气泡,你会被这个气泡包围,且永远无法逃脱这个气泡,这是因为你的速度不能超过光速。再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只能感知二维空间的切片,此时的气泡就会生成不断增大的圆圈,将这些圆圈堆叠就会形成一个锥形,而这个锥形被物理学家称之为光锥。
时间、空间、因果关系这些物理学中最为基本、最为深奥的事物都可以由光锥来描述。光锥是爱因斯坦相对论中最为重要的结构,尤其是它制定了宇宙中最根本的法则:因果关系。
我们想象,在距离地球很远的宇宙深处发生了一次超新星爆炸,在其爆炸事件的光锥未到达地球之前,这个事件将无法影响我们。换言之,在此之前我们无法了解爆炸的任何信息,这是因为任何信息传播的速度不能超过光速,而只有当光锥到达地球时,我们才能看到并感受到这次超新星爆炸事件,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关系,即一个事件触发另一个事件,都要受到光速的限制。
时间和空间的区别是什么?在太空中我们可以往任何方向移动,我们可以掉头或者遵循一个封闭的路径移动,但在时间线上,我们却无法掉头。时光荏苒,我们总是从过去走向将来,而光锥可以让我们很清晰的看到时间和空间的这种差异,因为我们永远无法逃脱这些光锥,连续的光锥迫使我们的方向就是将来,因此就有了“光锥之内便命运”这句带有哲学色彩的名句。
在相对论中,时间就是光锥的方向,而空间是与时间垂直的其他任何方向的集合。在没有引力的宇宙区域,时间和空间是笔直的,所有光锥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但在大质量物体的周围,比如地球周围,当一个苹果掉落的时候,苹果会受到地球的引力向下坠落。然而引力不仅仅会影响到物体的本身,还会影响到光。苹果的光锥也会受到地球引力的影响而向下坠落,这些光锥的方向不再朝着同一方向,而是在重力的作用下变得弯曲。
因此在大质量的物体周围,光锥的方向是向行星中心弯曲的。或者说,时间会向行星的中心弯曲。从这个意义上去理解苹果之所以会坠落,是因为它的未来是指向地球中心的,质量扭曲了时空的几何形状,从而使得时空变得相对,这就是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
但当引力变得非常大时,比如黑洞的周围,时空的弯曲会变得非常大,以至于在某一临界面,即事件视界面开始,所有的光锥都会完全朝下。如果我们在这个位置点燃一支蜡烛,它的光锥都会落向黑洞的中心。
要理解黑洞中时空的真正含义,我们需要考虑两种不同角色的观点,即坠入黑洞的宇航员和远距离的观察者。
对于远处的观察者来说,他受到的引力非常微弱,因此对他来说时间是一条从左向右的直线,黑洞视界面几乎一动不动。但从即将进入黑洞的宇航员角度来看,当他越靠近视界面,时间和空间就会变得越弯曲。
而当他到达视界面时,时间和空间倾斜了45度,宇航员的时间不再是一条从过去到未来的直线,而是一条沿着45度上升的对角线,就像是一个光锥的表面。黑洞的这种行为就类似是一个光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任何物体穿过视界面后将无法逃脱。
对于穿过视界面的宇航员来说,时间就会指向黑洞的中心,而这正是进入视界面之前穿过空间的方向,与外部相比时间和空间似乎是互换了角色。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时空互换”。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黑洞视界不再是一个地方,而是宇航员过去的一瞬间。黑洞的中心不再是一个点,而是宇航员未来的一个事件。所以通向奇点是任何物体通过事件视界的最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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