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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施氏的月光第一次照进夏都时,妹喜正攥着衣角站在倾宫的白玉阶前。身后是族人塞给她

有施氏的月光第一次照进夏都时,妹喜正攥着衣角站在倾宫的白玉阶前。身后是族人塞给她的青铜匕首——"若不能安部落,便刺向那暴君",可当夏桀的金冠扫过她鬓角,她只闻到龙涎香里混着的血腥气。 初入宫的三年,她总在深夜听见丝绸撕裂的脆响。夏桀说这声音像极了有施氏战败时的哭喊,她便垂着眼笑,看内侍将一匹匹云锦掷入火盆。直到某个清晨,她在铜镜里看见自己头戴的旄冠——那是夏桀卸下来的亲王冠冕,青铜兽面正对着她眼底的淤青。"你穿男装时,倒有几分我年轻时的狠戾。"帝王的指尖划过她喉间,她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塞给她的紫云英种子,说这花能在江南的湿土里扎根。 酒池修成那天,三千伶人醉倒在池边。夏桀命人将溺毙者拖走时,妹喜正倚着瑶台的栏杆剥橘子。橘皮落水的涟漪里,她看见关龙逄的血染红了阶石,老臣死前瞪着她的眼神,像极了部落里祭祀用的牺牲。"他们说你是祸水。"夏桀捏开她的嘴喂酒,"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是吗?"她吞下那口酒,舌尖尝到铁锈味——原来匕首早被自己磨成了发簪。 琬和琰入宫的那个秋日,妹喜被迁到洛水边的冷宫。岷山氏的两位公主穿着她曾穿过的男装,在朝堂上为夏桀斟酒。某个星夜,伊尹的密信从窗缝溜进来,竹简写着"汤欲伐桀,需夏都布防图"。她燃着信笺看火光舔舐字迹,忽然想起有施氏的巫祝说过,女人的命运是天上的流云,看着自由,实则被风推着走。 商汤的军队攻破城门时,妹喜正坐在瑶台的废墟上。夏桀的王冠滚到她脚边,上面还沾着南巢的泥土。"他们会说,是你亡了夏朝。"帝王的声音嘶哑如裂帛,她捡起王冠扣在他头上,指腹抚过那些磨损的纹路。远处传来史官的竹简声,她忽然想告诉后世的人,那些关于裂帛与酒池的记载里,藏着一个女子对着青铜镜,把匕首磨成发簪的三千个夜晚。 南巢的雨总下个不停。妹喜在流放地种出了一片紫云英,紫色的花海里,她偶尔会听见丝绸撕裂的声音。直到某天,一个背着竹简的书生问路,说要去编纂《帝王世纪》,她便摘了朵花簪在他帽檐:"你看这花,根在土里,花却向着太阳,世人偏只记花的颜色。" 很多年后,江南的孩童指着史书中"亡国妖姬"的插画问先生:"她为什么总戴着男人的帽子?"白发老儒抚着胡须道:"女子戴冠,是要乱纲常啊。"风吹过窗棂,卷进来一片紫云英花瓣,落在"裂帛"二字上,像滴未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