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女朋友去她家，晚上她要来和我睡一张床，阿姨抱来一床棉被说“男女有别，你们一人盖一床”，我顺口回“这能挡得住吗”，阿姨当即愣两秒，笑着戳我脑门：“小同志思想得端正，这屋门挨着我屋呢，别整那些虚的”，女友红着脸把我往床边推，我攥着被子角直冒汗，满脑子猜阿姨是不是贴墙听动静。夜静得能听见窗外老挂钟的滴答声。我和女友隔着一床棉被背靠背躺着，她头发上的栀子花香混着被阳光晒过的棉絮味，往我鼻子里钻。 “你刚才胆儿真大。”她突然转过身，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妈年轻时是教导主任，最看不惯这套。” 我正想回话，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搪瓷杯掉地上了。我俩吓得同时僵住，被子底下的手不知怎么就攥到了一起，掌心全是汗。 后半夜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感觉有人往我这边拽被子。睁眼一看，女友正借着月光往我这边挪，鼻尖快碰到我下巴：“我妈说这被芯是去年新弹的，特别沉……”话没说完，隔壁房门“吱呀”响了声，她“嗖”地缩回去，把自己裹成个蚕茧。 天蒙蒙亮时我先醒了，发现两床被子不知何时缠成了麻花。女友还没醒，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嘴角沾着点口水——跟她平时在奶茶店叉着腰训我“别加珍珠”的模样判若两人。 正看得入神，房门被轻轻推开道缝，阿姨端着热水壶站在门口，看见床上的情形“噗嗤”笑了：“小同志，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她把水壶放桌上，转身时故意大声说，“早饭蒸了红糖糕，某人昨天说爱吃呢。” 女友“腾”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瞪我的眼神里却带着笑。我瞅见阿姨转身时，藏在围裙后面的手，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原来长辈的心思比谁都细，嘴上说着“男女有别”，却在红糖糕里多放了把红枣，在床脚悄悄塞了双防滑拖鞋。那些没说出口的接纳，都藏在夜里不声不响的关心和清晨飘着的甜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