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一个小男孩得了严重的癌症,回到农村外婆家,跟外婆说:“外婆,我得癌症了。”外
山东一个小男孩得了严重的癌症,回到农村外婆家,跟外婆说:“外婆,我得癌症了。”外婆问啥是癌症,男孩回答:“就是要一直打针,不能跑着玩了。”
外婆正在纳鞋底的手顿了顿,把顶针从手指上褪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没事,咱不跑,外婆陪你坐着晒太阳。”灶台上的玉米粥咕嘟冒泡,香气混着柴火的烟味,把土坯房填得暖暖的。男孩不知道,前一晚他爸妈在堂屋哭到半夜,外婆攥着他瘦得像柴禾的手腕,在油灯下数着他胳膊上的针眼,数着数着就老泪纵横。
第二天一早,外婆把攒在铁皮盒里的钱倒在炕上,毛票硬币滚了满地。她颤巍巍地数了三遍,又把藏在枕套里的布包打开,里面是用红绳捆着的几张百元大钞——那是她给孙子攒的学费。“去镇上抓药,”她塞给男孩妈妈,“咱老家用土方子,能治百病。”
男孩开始化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外婆每天早上都往他枕头底下塞个煮鸡蛋,说“吃了长头发”。其实她半夜就起来烧火,在灶膛里埋个鸡蛋,说这样“火气足,能压住病”。男孩摸着光溜溜的头皮笑:“外婆,我像不像和尚?”外婆用布满裂口的手给他挠背:“像咱村庙里的金童,比谁都俊。”
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外婆牵着他的手慢慢走。碰见邻居问起,她就说:“俺娃在城里住久了,回来养养。”走到菜园边,她摘个红透的西红柿,在衣襟上擦了擦递给他:“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一吃能啃仨。”男孩咬了一口,汁水顺着下巴流,外婆掏出皱巴巴的手帕给他擦,眼里的光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点的煤油灯。
有天男孩疼得直哼哼,外婆抱着他坐在门槛上,给他唱年轻时的歌谣。“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笆篓……”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却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男孩迷迷糊糊睡着,梦见自己在田埂上跑,外婆跟在后面喊“慢点,别摔着”,惊出一身汗醒来,发现外婆还抱着他,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镇上的医生来看他,摇着头说“准备后事吧”。外婆把医生拉到院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她刚卖掉老母鸡换来的钱:“再给俺娃开点药,哪怕让他多笑两声也行。”医生红着眼圈塞回钱:“大娘,这不是钱的事……”她突然“扑通”跪下,七十多岁的人,膝盖砸在泥地上,发出闷响。
男孩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拉着外婆的手说:“外婆,我要是走了,你就把我的小书包挂在墙上,里面有我给你画的画。”外婆笑着点头,转身去灶房烧火,柴火噼里啪啦响,掩住了她的哭声。锅里炖着男孩爱喝的小米粥,她往里面卧了个鸡蛋,搅得匀匀的,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坐起来喊“外婆,我饿”。
走的那天早上,男孩突然精神好了些,让外婆扶他到菜园看看。豆角架上挂着串串嫩荚,黄瓜顶着小黄花,都是他以前跟着外婆种的。“外婆,明年的种子留好了吗?”他轻声问。外婆掐了根葱叶,在他鼻尖上蹭了蹭:“留好了,等你好了,咱还一起种。”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像刚搬来外婆家那天。
送葬的队伍走过田埂,外婆没哭,只是把男孩的小书包紧紧抱在怀里。书包里有他画的画:一个老太太牵着个小男孩,太阳公公在天上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外婆和我”。村里人说,这老太太心硬,其实他们没看见,夜里她对着书包说话,说“今天的星星真亮,像你小时候的眼睛”。
第二年春天,外婆在菜园里种了好多西红柿,比往年种得都密。她给每株苗浇水时,都念叨“俺娃爱吃红的”。有天邻居家的小孩来玩,她摘个最大的递过去:“吃吧,跟俺娃一样俊。”小孩咬着西红柿笑,她看着看着,眼里就泛起了光。
后来有人问她,恨不恨这病带走了孙子。她坐在门槛上纳鞋底,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不恨,他在这儿住了一辈子,最后能躺在自家的土里,值了。”手里的针线穿梭,纳出的鞋底上,绣着个小小的太阳,像男孩画里的那样,暖烘烘的。
原来最深的爱,从不是嘶吼着对抗命运,是明知留不住,还拼尽全力陪你多走一段路;是把眼泪藏在灶台的烟火里,把疼惜织进纳鞋底的针脚里;是哪怕阴阳相隔,也记得你爱吃的西红柿,守着你种过的菜园,让日子在思念里,长出新的希望。就像外婆种的西红柿,今年结了满架,明年还会发芽,就像爱,从来不会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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