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抽空去医院看刚生了女儿的堂妹，一进门就见她跟婆婆抬杠。问了才知，婆婆非给孩子起名武秀华，还要上户口。堂妹觉得这名字太俗气，怕孩子将来因此不自信。 产房里的取名大战：武秀华还是武星眠？ 市医院302病房里，空调开得足，可空气里还是飘着股火药味。堂妹李娜刚顺产生下女儿，脸色还泛着白，正攥着手机跟婆婆较劲儿：“妈，这都2024年了，哪还有叫‘秀华’的？太土了！” 婆婆王桂兰把包被往婴儿床里掖了掖，嗓门拔高了八度：“土啥？我当年差点就叫秀华！又秀丽又有才华，多好的寓意！你公公他姑奶就叫这名字，活到九十九呢！” 我刚拎着果篮进门，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小婴儿在襁褓里眨巴着眼睛，好像也在听这场争执，小嘴巴抿了抿，没哭。 “姐你来了正好，”李娜看见我像见了救星，“你说说，‘武秀华’这名字，将来孩子上幼儿园，不得被同学笑？” 王桂兰也转过脸，手里还捏着本皱巴巴的《起名大全》：“小敏你评评理，现在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才不靠谱！‘梓涵’‘一诺’，大街上喊一声，十个有八个回头的。秀华多实在，听着就稳当！” 我这才明白，堂妹夫姓武，婆婆早就琢磨着给孙子（当时还不知道是孙女）起名，男孩叫“武建国”，女孩叫“武秀华”，说是得跟着家族辈分走，“秀”字是中间派。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按辈分硬起名的？”李娜急得想坐起来，被我按住了。她点开手机备忘录，“你看我起的‘武星眠’，星星的星，睡眠的眠，多好听，寓意孩子能像星星一样亮，还能睡个好觉。” “星星眠？听着就像没睡醒！”王桂兰把书往床头柜上一拍，“华字多好，荣华富贵！我跟你说，这名字我都跟你公公、你太爷爷念叨过了，他们都觉得好，上户口就得用这个！” 正吵着，堂妹夫武强拎着饭盒进来，一进门就缩了缩脖子：“又咋了这是？” “你妈非给孩子叫武秀华！”李娜眼圈红了，“我怀她十个月，孕吐吐到出血，凭啥连给她起个名字的权利都没有？” 武强挠着头，看看妈又看看媳妇，支支吾吾地说：“要不……各退一步？叫武秀星？又有秀字，又有星星……” “不行！”婆媳俩异口同声。 我赶紧打圆场，给王桂兰递了瓶水：“婶，您看这孩子多白净，跟画里的娃娃似的。您当年给武强起名，是不是也盼着他结实？” 王桂兰的脸色缓和了点：“那可不，他小时候总生病，我就求神拜佛，说名字里带个‘强’字，能硬朗点。” “这不就对了？”我指着婴儿床，“您给孩子起名，是盼着她好；娜娜想给孩子起好听的名字，也是怕她将来受委屈。其实啊，俩人心思是一样的。” 李娜也松了口：“妈，我不是不尊重您，就是怕孩子上学被起外号。我小时候叫‘李娜’，都有人喊我‘李哪吒’，哭了好几回呢。” 王桂兰没说话，伸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蛋，小家伙抓住她的手指头，攥得紧紧的。老人的眼神一下子软了，叹口气：“我也不是非要争，就是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丢。你太奶奶当年给我起名，说‘桂兰’就是接地气，好养活。” “要不这样，”我灵机一动，“户口本上可以用‘武秀华’，算家里的辈分名，平时咱们叫‘武星眠’，俩名都用着，既顾了老理儿，孩子也有个好听的小名。” 武强赶紧附和：“这个主意好！我同事家孩子就这样，大名叫王俊杰，小名叫天天，上学写作业用大名，家里人喊小名，不耽误。” 李娜想了想，拉过王桂兰的手：“妈，那等孩子长大了，让她自己选哪个常用，行不？” 王桂兰看着襁褓里的小孙女，又看看儿媳妇通红的眼睛，终于点了头：“行吧，听你们的。反正都是我的好孙女，叫啥都亲。” 傍晚离开医院时，夕阳透过窗户照进病房，王桂兰正戴着老花镜，给孩子缝小被子，嘴里哼着老调子。李娜靠在床头，武强在给她剥橘子，小婴儿睡得正香，眉头舒展着，好像刚才那场风波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啊，名字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老一辈执着的辈分和寓意，年轻人在意的新颖和体面，说到底都是爱。就像王桂兰后来偷偷跟我说的：“叫啥都行，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临走时，我听见武强逗孩子：“咱大名叫武秀华，透着咱老武家的根；小名叫星眠，藏着你妈的盼头。将来啊，你既是咱家里的宝，也是天上的星。”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小嘴动了动，吐了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