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一对夫妻攀登珠峰,妻子被遗弃在山顶,她绝望喊道:“不要扔下我,好吗?”未曾想,一年后,人们竟在山顶发现了丈夫的尸体。 他们是一对美国夫妻,男的叫谢尔盖阿尔森蒂耶夫,是个俄罗斯裔的登山猛男,女的叫弗兰西丝迪斯蒂法诺-阿尔森蒂耶夫。这俩人可不是啥一时兴起的愣头青,都是登山界的老炮儿。弗兰西丝更是有个宏大的目标:成为第一个不带瓶装氧气登顶珠峰的美国女性。 在珠峰登山圈里,不用氧气登顶,那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你开手动挡,人家开自动挡,你还想在秋名山跑赢他。这不仅是对体能的极致考验,更是对死亡的直接挑衅。海拔8000米以上,那地方叫“死亡地带”,空气里的氧气含量只有海平面的三分之一,人的身体机能会迅速崩溃,大脑缺氧,出现幻觉,走两步就喘得像拉风箱。 1998年5月,这对夫妻向着他们的梦想发起了冲击。过程很不顺利,因为天气糟糕,他们几次上冲都失败了,在8200米的突击营地一耗就是好几天。这在登山里可是大忌,时间拖得越久,体力消耗越大,风险呈指数级增长。 5月22日,他们终于成功登顶了。但因为之前耽搁太久,他们登顶的时间太晚了,是在傍晚。玩户外的都知道,“摸黑下山”是多要命的事,更别提是在珠峰。 悲剧,就在下山路上发生了。 夫妻俩在黑暗和缺氧中走散了。第二天,也就是5月23日,一支乌兹别克斯坦的登山队在海拔8600米附近,发现了几乎冻僵的弗兰西丝。她还活着,但状态极差,语无伦次。队员们给了她一些氧气,陪了她一会儿,但他们自己的氧气也快耗尽了,自顾不暇,只能继续下撤。 紧接着,南非登山家伊恩伍德尔和他的英国女友凯西奥多德也发现了她。当时弗兰西丝躺在雪地里,身体已经被冻得僵硬,皮肤像蜡一样惨白。看到有人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反复呢喃着一句话,这句话后来传遍了世界,也成了无数登山者心头的一根刺: “Don't leave me.”(不要扔下我。) 伊恩和凯西心软了。他们放弃了自己的登顶计划,守在弗兰西丝身边,想尽办法救她。他们陪了她一个多小时,想把她拖到安全地带。但在那个地方,别说拖一个人,自己多走一步都可能送命。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叫,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弗兰西丝的身体越来越凉,最终失去了意识。 伊恩和凯西也濒临极限,再待下去,就是三具尸体。在极度的内疚和无力感中,他们最终选择了下撤。 可能很多人会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伊恩和凯西,说他们“见死不救”。但老实说,在“死亡地带”,道德准则可能真的不适用。那是一个连“活着”本身都需要拼尽全力的地方,要求别人牺牲自己去进行一场几乎没有希望的救援,这本身就是一种苛责。2006年,一个叫大卫夏普的英国登山者在珠峰“绿靴子洞”里垂死时,有四十多名登山者从他身边经过,无人施救。这事儿当年引发了全球范围的大讨论。 那弗兰西丝的丈夫谢尔盖去哪了呢? 原来,谢尔盖下撤到四号营地后,发现妻子不见了。他不顾一切,带着氧气和药品,掉头冲回了“死亡地带”去找她。 他刚刚经历了极度疲惫的无氧登顶和下撤,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在这种状态下重返8000米以上的区域,无异于自杀。 没人知道谢尔盖在山上找到了妻子没有,也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人们只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一年后,1999年,另一支登山队在寻找另一位失踪者时,意外在弗兰西丝陈尸地点下方不远处,发现了一具身穿紫色登山服的尸体。经过辨认,正是谢尔盖阿尔森蒂耶夫。他仰面躺着,离他的妻子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法医推断,他可能是在寻找妻子的途中,不慎滑坠而亡。 丈夫没有抛弃妻子,他回去找她了,并且为此付出了生命。而妻子临死前的哀求,也并非是对丈夫的怨恨,只是一个生命在面对死亡时最本能的呼救。 几十年来,珠峰上至少有300多名登山者遇难,其中大部分遗体因为转运难度和风险太大,被永久地留在了山上。弗兰西丝的遗体也一直在那个路口躺了9年,被称为“睡美人”。 2007年,当年放弃救援的伊恩伍德尔,出于内心的愧疚和煎熬,发起了一项名为“珠峰承诺”的行动,专程返回珠峰,将弗兰西丝的遗体转移到一个更隐蔽、更有尊严的地方,并盖上了美国国旗。 现在,随着冰川消融,这些“路标”正一个个重现天日。尼泊尔和中国方面都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处理这些遗体?运下来?成本极高,动辄数万美元,而且对负责搬运的夏尔巴向导来说风险巨大。不运?暴露在登山路线上,既不尊重逝者,也给后来的登山者造成巨大的心理冲击。 就像大自然在用一种沉默而残酷的方式提醒我们:人类在珠峰留下的,不只有脚印和梦想,还有垃圾、排泄物,和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今天,当我们再次审视它时,它更像一个寓言,映照出商业化浪潮下,珠峰攀登所面临的拥挤、风险与伦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