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2 年,名妓严蕊被朱熹抓进大狱,狱卒扒掉了她的衣服,强迫她趴在冰冷的地砖上,朱熹为了逼严蕊承认与太守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任由狱卒用藤条反复抽打她的身体,谁知严蕊却死不认罪。 地砖的寒气顺着脊背往上钻,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严蕊咬着牙,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腥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藤条抽在背上的声音很脆,一下下像打在空木桶上,血珠顺着腰侧往下淌,滴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想起上个月在太守府宴饮,唐仲友让她填《如梦令》,她提笔写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太守笑着说 “这词里有骨头”—— 那时的笔墨香,比此刻的血腥味好闻多了。 朱熹坐在堂上,官帽上的珠串晃得人眼晕。他盯着供桌上的纸,上面是严蕊的供词,只有八个字:“清白身,不诬人。”“再打!” 他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严蕊听见狱卒低声议论,说朱大人这次是冲着唐太守来的,抓她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她突然笑了,笑声被藤条抽打的声音切碎,“大人要治太守的罪,何必要拿我这风尘女子开刀?” 夜里的牢房漏风,严蕊蜷缩在草堆上,后背的伤黏住了粗布囚服。牢门外的狱卒换了班,新来的是个面生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是热粥。 “姑娘趁热吃吧。” 他把碗递进来,声音很轻,“我娘说,硬气的人不该挨饿。” 严蕊接过碗,粥里飘着几粒米,她小口喝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这口热乎气,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教坊司,师傅教她弹琵琶,说 “咱们身在风尘,心要站得直”。 第七次审问时,朱熹搬来了唐仲友赠给严蕊的砚台。“这砚台是太守所赠吧?” 他用手指敲着砚台,“孤男寡女,私相授受,还敢说清白?” 严蕊看着那方砚台,砚池里还留着她未洗的墨痕,是前几日写《鹊桥仙》时蘸的。 “大人可知,这砚台是太守赏我填新词的。” 她挺直了腰,虽然背上的伤让她疼得皱眉,“宴饮赋诗是常事,就像大人讲学论道,难道也要算私相授受?” 狱卒开始偷偷给她送笔墨。严蕊在牢房的墙上写《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字里行间带着血痕 —— 她写字时,后背的伤裂开了,血滴在纸上,反倒让那 “误” 字显得格外重。 有个老狱卒路过,看着墙上的词抹眼泪,“姑娘,认了吧,朱大人是铁了心要整太守,你何苦遭这份罪?” 严蕊放下笔,指尖的墨混着血,“我若认了,不光污了太守的名,也丢了自己的魂。” 消息传到京城时,宋孝宗正在御花园赏菊。太监念着奏折里的 “藤条五十,严蕊未屈”,孝宗把手里的菊枝捏断了,“一个风尘女子,倒比朝中大臣有骨气。” 他当即派岳霖去台州重审,临走时说 “若真是冤屈,朕要看看这骨头有多硬”。 岳霖到牢里时,严蕊正对着墙练字。她穿着囚服,头发乱糟糟的,可眼神亮得像秋水。“姑娘可愿再供一次?” 岳霖看着她背上的疤,那疤纵横交错,像幅狰狞的画。 严蕊提笔写下 “仰不愧天,俯不愧人”,笔锋比之前更硬了。岳霖暗地里查访,才知朱熹与唐仲友因 “义利之辩” 结怨,这次不过是借故报复。 他看着严蕊墙上的词,突然明白:这案子里最干净的,竟是被视作 “下贱” 的她。 开释那天,阳光晃得严蕊睁不开眼。岳霖递给她一纸脱籍文书,“陛下恩准,姑娘可自寻去处。” 她接过文书,突然念起那首《卜算子》,“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老狱卒塞给她一包干粮,“姑娘去哪,都带着这口硬气。” 后来有人说,严蕊回了老家,嫁了个读书郎,日子过得平淡。也有人说,她在西湖边开了家小茶馆,教姑娘们填词,说 “词里要有骨头”。 朱熹因构陷同僚被调职,离台州那天,百姓往他的官轿上扔烂菜叶,有人喊 “还严姑娘清白”—— 那些菜叶砸在轿帘上的声音,和当初藤条抽在严蕊背上的声音,竟有几分像。 多年后,唐仲友重游台州,特意去了那间牢房。墙上的词早已被石灰涂掉,可他摸着青砖,仿佛还能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的女子,脊背挺得像块钢板。 他让人刻了块石碑,碑上只刻着 “风骨” 二字,立在牢门外。来往的人问这碑是为谁而立,老人就会说:“为一个风尘女子,也为所有敢说‘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