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婚了，头婚给人家生了两个女儿，离婚了孩子给前夫，二婚给人家生了一个女儿，离婚又是孩子给前夫抚养。 三婚那年，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手里攥着户口本，手心的汗把纸都洇软了。他比我大五岁，带着个儿子，说不在乎我结过几次婚。登记那天，他买了束红玫瑰，花瓣上还挂着水珠，像我当时没忍住掉的眼泪。 那段日子过得像温水。他每天早上送完儿子，会绕路给我买豆浆油条。我学着做他爱吃的红烧肉，糖总放多了，他却每次都吃得精光，说“比饭店做的有滋味”。他儿子喊我阿姨，声音怯生生的，我给她买了条粉色裙子，他说“女孩子就该穿得像朵花”。 三婚维持了三年。分开那天，他说他妈总念叨，怕我对他儿子不好。其实我知道，是我总在夜里哭，想起那三个女儿。大女儿该上初中了，二女儿的辫子会不会扎得歪歪扭扭，小女儿还怕黑吗？他递来离婚证时，说“你心里装着太多事，我捂不热”。 现在的老公，是在菜市场认识的。他卖生姜，嗓门洪亮，总说“我这姜，保准够辣”。第一次跟他搭话，是我买完菜发现没带钱，他大手一挥：“下次再说，谁还没个忘事的时候。”后来才知道，他也是二婚，前妻走得早，留个女儿跟他过。 我们结婚那天，没办酒席，就在家里炒了四个菜。他女儿给我倒酒，说“妈，我以后有妈妈了”。我端着酒杯，酒没喝，眼泪先流了满脸。他拍着我后背，说“以前的都过去了，往后咱好好过日子”。 上周去看小女儿，她长高了不少，扎着马尾辫，像我年轻时的样子。前夫说她总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我把买的书包递给她，她抱着书包不说话，眼泪掉在卡通图案上。临走时，她突然喊“妈妈”，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转身就跑，不敢回头。 大女儿给我打了电话，是她班主任给的号码。她说期中考试考了全班第三，想让我去开家长会。我答应了，挂了电话却在衣柜前发呆。穿什么去呢？太年轻怕不像妈，太老气又怕她同学笑话。最后选了件灰色外套，是现在的老公陪我买的，他说“显得稳重”。 家长会那天，大女儿坐在第一排，腰挺得笔直。班主任说她作文写得好，题目是《我的妈妈》，里面说“我妈妈很勇敢，她在很远的地方，一定在想我”。我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突然觉得，这些年我总在找个依靠，却忘了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依靠。 现在的老公，知道我所有的事。他说“过去的都是经历，不是罪过”。他女儿总黏着我，教我玩智能手机，说“妈，你看这个视频，是大姐发的跳舞视频”。原来她们三个，早就通过同学加了微信，偷偷看着我。 昨天去给小女儿送裙子，前夫留我吃饭。饭桌上，二女儿给我夹了块排骨，说“奶奶做的不如你做的好吃”。我看着她们三个，像三颗长在不同地方的树，根却紧紧连在一起。 现在的日子，过得像锅里慢慢熬的粥。米是米，水是水，熬着熬着就稠了。老公的生姜摊前，总放着个小马扎，是我坐的。他女儿放学，会先跑到摊前喊“爸，妈”，声音脆生生的，像撒了把糖。 我知道，以前的路走得弯弯曲曲，摔了不少跟头。可现在，每天能听见他喊“吃饭了”，能看见孩子们的笑脸，就觉得踏实。那些错过的时光，补不回来了，能抓住眼前的，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