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故事:黄昏,女居士走进我的房间

雨树披纷 2023-04-22 22:58:48

无法逃脱阴婚陋习的女孩,戴着居士的面具,无助而愤懑地从虚空中,走进毫无防备的我的梦境。

天蒙蒙亮,散步到郊外,太阳初升时,发觉走在前往尼姑庵的山道上。

山道两侧枯瘦的红土里,静卧着一座座旧坟。坟墓四周低矮的马尾松和灌木,似乎消蚀了坟墓的轮廓,坟头恍恍惚惚就像一坨坨黑影趴在那里。有一座洞墓被挖开了,翻出的新土,显现异样的暗红,仿佛土里溢出某种稀薄的液体。

尼姑庵坐落在半山腰。

转了几道弯,就看到尼姑庵单檐歇山顶,黄墙黑瓦的庙房。

庵门的石阶两旁种着菊花、鸡蛋花。走进山门就是观音殿,殿与山门之间的庭院两侧是僧房,中间有石砌的莲花状水池,池的四周围绕着罗汉竹、湘妃竹、观音竹。

尼姑庵不大,挺安静的,只有几位老年尼姑,几个礼佛的老年信众。我很快就逛完了庙,但大殿右侧有一间房却大门紧锁,里头透出烛光,引发了我的好奇。

这时,我看到炊事房门前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于是,我朝她走去,指了指那间紧锁的房间,问:“师父,那里供着什么啊?”

女人的脑袋微微低垂,细声细气地说:“我不是师父。我是居士。住这里,做点杂务。”

这位女居士,看上去年龄跟我相仿。她留着齐肩短发,身材单薄,脸庞清癯,让人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哀伤。她衣着虽然朴素,但干净整洁,散发着米汤浆洗过的淡淡清香。她不像那种穷愁病苦缠身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会到庵里做帮佣的女施主呢?我没有问。

有的人,表面上似乎比谁都文静、平和、淡定,内心却可能被深深的绝望和自虐的冲动所折磨。也许这位女居士,与其说在庵里修身养性,不如说在自我惩罚中捱日子还更确切。

“这庵实在太静了,静到我自己都快成佛了。”

女居士眼睛直视大殿右侧的那间房,淡然地说:“那是‘冥府阁’,专门用来给阴间男女做冥婚的。今天庵里做一对冥婚。女方在四十多年前失恋服了毒,才活了十八岁;男方是不久前车祸死的人,也才二十出头。两个人都是暴死。”

她告诉我:刚才我上来的那片满是坟墓的山坡,被征用盖厂房,已经发通知要迁坟。那位服毒自杀的女孩的坟墓,就在那里,也要清理了。女方父母早就不在了,嫁到省外的姐姐,成了家里剩下的唯一活人。姐姐上了年纪,走不动了,就托庵里撮合一门冥婚。

“哈!”女居士似笑非笑地说:早就死掉的女人,肯定不会同意冥婚的。你想想,殉情死,很悲壮,很光荣的,哪能随随便便盲婚哑嫁呢,真的荒谬。这样的结果,她不就白死了!是不是没有结婚,人生就不完整?

我走到紧闭大门的“冥府阁”前,透过门缝“偷窥”:屋里空间不大,漂浮着灰黑;但因为有几炷烛火,模模糊糊能看见佛坛、供品;佛坛右侧的祭坛镶嵌在墙里,上面摆放着牌位,还有冥婚新郎新娘的遗像。男的是黑白照,女的是炭画像,脸貌昏浊不清,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新娘”扎着两条辫子。

女居士忽然咳了一声。我猛然惊醒,知道犯“忌”了,赶忙退到庭院,转身离开了尼姑庵。

回到家里,我全身酸痛。午饭后,躺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人敲门,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昏黑。起初,以为是梦,但窗外车声人声不断,我知道躺在自家的床上。

天色已黄昏。

我又一次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于是,下床,连灯都来不及打开就拉开门。一看,门口站着早上在尼姑庵遇到的那位女居士。

“口渴,”她双手合十,“讨口水喝。”

我把她迎进客厅,替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她拿着水杯的弯柄,一激灵打了个寒颤。她嘴唇沾着杯沿,啜一口水,往杯里吹口气。

“你这么晚了去哪里?回自己家,还是庵里?”我问。

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肩头一耸一耸,渐渐抽泣起来,不停地用手掌抹脸。就在我进卫生间为她取毛巾擦脸的功夫,我看见她从黑暗中起身,摸索着穿上鞋,推门而去,转眼就不见了。

我恍恍惚惚。我打开客厅大灯。茶几上那杯开水仍然冒着热气,沙发上陷下一块臀部的凹印,还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米浆的清香。

第二天,我再次上尼姑庵里找女居士。尼姑们摇头说,庵里从来没有这么个人。

下山的路上,我转道看了那座挖空的坟墓:新土暗红得十分异样,像是溢出某种稀薄的液体;墓碑已经破损,剩下半截伏卧在土里,纹丝不动,静默地泛出惨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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