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秀芬，今年五十二了，初中毕业。要说我这辈子，没啥大能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

嫁到这个小县城也快三十年了，老伴儿张建国是个老实人，在厂里当个小领导，一个月也有六七千块钱，加上我平时打零工，日子也算过得去。

儿子张伟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外地，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

家里的情况也简单，就我和老伴儿，再加上我那婆婆。婆婆年轻的时候是个厉害角色，家里大事小事都得她说了算。

这些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腿脚不利索，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本来想着请个保姆，可婆婆非说不习惯，嫌外人脏，宁愿让儿媳妇伺候。

我那小姑子，张丽，前几年从城里的学校退休了，说是要来我家照顾婆婆，替我分担。一开始我心里还挺高兴，想着总算有人能帮我一把了。可时间一长，这事儿就变了味儿。

02

要说我这婆婆，年轻的时候就偏心眼儿。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那个宝贝女儿。我刚嫁过来那会儿，没少受她的气。

嫌我不会干活，嫌我不会生儿子（那时候还没生伟伟），反正就是各种挑剔。后来伟伟出生了，她才稍微对我好点儿。

小姑子张丽，从小就被婆婆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的。虽然读了大学，当了老师，可那性子还是改不了，有点大小姐脾气。

来我家之后，说是照顾婆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忙活。她呢，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就是出去和朋友逛街。

刚开始，我还忍着，想着一家人嘛，互相体谅。可时间一长，我就受不了了。每天早上，我得早早起来给婆婆做饭，洗漱，喂药。

等忙完这些，才能顾得上自己。张丽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就喊饿。我做好饭，还得端到她面前，伺候她吃。吃完饭，她就往沙发上一躺，开始刷手机，碗筷都懒得洗。

“丽丽啊，你帮妈洗洗碗呗，我腰疼。”有一天，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跟张丽商量。

“哎呀，嫂子，我这手金贵着呢，从小就没干过这些粗活。”张丽头也不抬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也舍不得让我干活。”

我听了这话，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想把手里的抹布扔到她脸上。可我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为了家庭和睦，忍忍吧。

可有些事儿，忍是忍不了的。婆婆年纪大了，有时候会犯糊涂。有一次，她把张丽小时候的一件旧衣服翻了出来，非说是给伟伟的。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伟伟都多大了，还穿这种衣服？”我哭笑不得地说。

“怎么了？我外孙穿我孙女的衣服怎么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婆婆瞪了我一眼，不高兴地说。

张丽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嫂子，你也太小气了。一件旧衣服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合着在她眼里，我儿子就是外人？他们家的一切，都可以随便支配？

还有一次，我生病了，发高烧，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张丽就在一旁嫌我烦，说我影响她看电视。我让她帮我倒杯水，她都懒得动，说自己忙着呢。

“丽丽啊，你嫂子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帮她倒杯水呗。”婆婆看不下去了，说了她一句。

“哎呀，妈，我知道了。”张丽不情愿地倒了杯水，递给我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说：“嫂子，你可真娇气，喝个水都要人伺候。”

我听了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家人！

更让我寒心的是，老伴儿张建国，对这些事儿都视而不见。他总是说，一家人要和睦相处，让我多忍让。可他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忍让？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委屈也越积越多。我开始怀疑，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难道我就要一直忍受婆婆和小姑子的欺负，直到老死吗？

我开始反思，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底得到了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为了供伟伟上学，省吃俭用，一天打好几份工。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饭菜做得香喷喷的，可到头来，却没有人真正关心我，体谅我。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一直在老家生活。我嫁到这里之后，很少回去看他们，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待不了几天就得回来。我知道，他们也需要我，也渴望我的陪伴。

想到这里，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03

有一天，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张建国。

“建国，我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照顾我爸妈。”我说。

“回娘家？你婆婆怎么办？丽丽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张建国皱着眉头说。

“妈不是还有丽丽照顾吗？我爸妈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也该回去看看他们了。”我说。

“可是……”张建国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

“没什么可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说。

就这样，我收拾好行李，回到了老家。

回到老家，我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父母。他们老了很多，背也驼了，脸上布满了皱纹。看到我回来，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秀芬，你怎么回来了？家里没事儿吧？”我妈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

“没事儿，妈。我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你们。”我说。

我在娘家住了下来，每天给父母做饭，洗衣，陪他们聊天。我带他们去镇上赶集，给他们买新衣服，新鞋子。我尽我所能地弥补过去对他们的亏欠。

有一天，我妈突然对我说：“秀芬啊，你是不是在婆家受委屈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我没事儿。”我说。

“傻孩子，你还想瞒我？妈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我妈叹了口气说，“你在婆家受了委屈，就回来跟妈说，妈给你撑腰。”

听了这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我把我在婆家受的委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的母亲。

我妈听完，气得直哆嗦：“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真是欺人太甚！”

“妈，没事儿。我现在回来了，不想再想那些事儿了。”我说。

“嗯，回来就好。以后就在家好好陪着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妈说。

我在娘家住了几个月，心情也好了很多。我发现，原来离开那个压抑的环境，我的生活也可以很美好。

后来，张建国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让我回去。他说婆婆和小姑子都想我了，说家里缺我不可。

我笑了笑，说：“建国，我现在在娘家挺好的。你们好好照顾妈吧，我暂时不回去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会一直留在娘家，照顾我的父母。也许我会回去，继续忍受婆婆和小姑子的欺负。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了。

小姑子退休后，来我家陪婆婆一起养老，我有样学样回娘家照顾父母，这也许是对她们最好的回应吧。这世上，谁也不比谁更高贵，谁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