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青年才俊韦固到一员外家作客。席间,一小姐姐登场演奏一曲。谁知,韦固竟对其一见钟情,当场就向员外提亲要娶她。 小姐姐是员外的外甥女,美丽端庄尚未婚配。而韦固时已登科及第,年纪轻轻即将赴任做官,如此良缘绝配,员外岂能不应? 员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拉着韦固的手直拍:“韦郎君有这份心,是我家丫头的福气!只是她自小没了爹娘,跟着我长大,性子腼腆,我得先问问她的意思。”说罢转身进了后堂,留韦固在厅里坐立难安。方才那一曲《平沙落雁》,小姐姐指尖在琴弦上流转时,眼波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他活了二十三年,从未见过那样干净又温柔的模样。 没多会儿,员外领着个嬷嬷出来,嬷嬷手里捧着个锦盒。“丫头说了,韦郎君若真心想娶她,得先答她一个问题。”嬷嬷打开锦盒,里头是半块玉佩,刻着个“安”字,“她问,做官是为了穿官袍、享荣华,还是为了护一方百姓安宁?” 韦固一怔,随即正色道:“学生十岁丧父,靠乡邻接济才得以上学。寒窗十年,只求有朝一日能做个清官,让像我家那样的苦人家,少受些欺凌。‘安’字不仅是玉佩上的字,该是百姓心上的字。”他说得恳切,额角的青筋都微微跳着。 嬷嬷回去回话,片刻后出来笑着说:“丫头让把这半块玉佩给郎君。她说,另一半在她那儿,等郎君赴任时,她亲手为郎君系在腰间。”韦固捧着那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却暖得他心口发烫。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恰是韦固赴任前。筹备婚事时,韦固才知小姐姐名叫沈安娘,不仅琴弹得好,一手针线活更是精巧。她亲手为韦固缝制的官袍衬里,用的是最耐穿的粗布,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线头。“路途远,粗布结实,穿在里头也舒坦。”她递过来时,脸颊微红,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还备了些草药,防蚊虫叮咬的,你到了任上……” 韦固接过包袱,里头除了草药,还有一叠抄好的诗文,是她亲手誊写的,末尾写着“为官当清,为夫当诚,愿与君共勉”。他忽然明白,自己那日的一见钟情,哪里只是因为她的容貌?是她指尖的琴音里藏着的静气,是她问出那句“为护百姓安宁”时的认真,让他觉得,这才是能陪自己走长远路的人。 新婚那日,没有铺张的排场,却处处透着暖意。沈安娘穿着红嫁衣,头上的珠钗是员外家传的旧物,却被她用红线缠了缠,更显雅致。拜堂时,她抬头看韦固,眼里的光比烛火还亮:“往后你在任上,我在家为你抄书、备药,等你回来。” 三个月后,韦固赴任。沈安娘果然亲手将那半块玉佩系在他腰间,与自己的那半块合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安”字。“我不求你做大官,只求你每夜能睡安稳觉,每封家书都写‘平安’二字。” 韦固在任上,时常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遇到难断的案子,想起沈安娘那句“护百姓安宁”;逢着同僚送礼,看见案头她抄的“为官当清”,便多了几分底气。三年后他任满回京,沈安娘站在城门口等他,手里牵着个眉眼像她的小娃娃,笑得依旧温柔。 有人说他们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韦固却总说,真正的良缘,从不是看家世样貌,是两颗心能往一处想,能在岁月里互相照拂,把“一见钟情”,过成“久处不厌”。 故事改编自唐代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