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韦唯怒气冲冲的到李谷一家中指责昔日恩师:“老师,您为何信口雌黄说我得了艾滋病?” 韦唯的声音劈了,指尖戳向窗台的君子兰,花盆里的土被震得掉下来,“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李谷一正往保温壶里灌胖大海水,壶盖 “哐当” 撞在壶身上。她转过身时,鬓角的碎发有些乱 —— 刚从录音棚回来,为了徒弟那首《爱的奉献》,她熬了三个通宵改编曲。
“没有礼貌!” 她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目光扫过韦唯脖子上的银项链,那是 1988 年收徒时送的,“我李谷一这辈子,什么时候背后说过人闲话?”
争吵声撞在墙上,弹回来落在沙发缝里的旧照片上:那是 1986 年,韦唯在深圳歌手大赛拿奖,李谷一牵着她的手,两人对着镜头笑,韦唯的虎牙还没被岁月磨平。
韦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想起 1985 年那个冬夜。那时她在重庆歌舞团跑龙套,揣着攒了半年的钱,坐绿皮火车来北京找李谷一。
在中央歌舞团的传达室等了三天,冻得抱着暖气片发抖,终于等到老师下班。
李谷一把她领回家,给她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说 “你的嗓子是老天爷赏饭,别糟蹋了”。
那天晚上,她睡在客厅的折叠床,听着里屋老师改谱子的钢笔声,觉得北京的冬天都暖烘烘的。
可现在,那碗面的热气早散了。1991 年的谣言像野草,从歌厅的后台传到报纸的角落。
有人说 “韦唯在香港陪酒染了病”,有人说 “她被国外男友抛弃,气出的绝症”。
最让韦唯心寒的,是剧团里老同事偷偷说:“李老师开会时提过,说韦唯私生活不检点。”
她冲去质问那天,口袋里还揣着刚拿到的体检报告,白纸黑字写着 “身体健康”,可李谷一的怒斥,让报告边角都被捏出了褶皱。
李谷一的保温壶底,还留着 1990 年韦唯送的茶渍。那年韦唯在香港拿了 “十大中文金曲” 冠军,回来给老师带了罐顶级普洱,说 “这茶配您的胖大海,润嗓子”。
李谷一当时笑着骂 “乱花钱”,转头就把茶罐摆在最显眼的橱柜上。
可 1993 年韦唯赴美开刀的消息传来,附带着一沓手术单和刀口照片,她看着那些模糊的血迹。
突然想起团里有人说 “韦唯想借病骗钱出国”,心里那点暖意瞬间结了冰。
她把材料扔进抽屉,觉得徒弟翅膀硬了,连老师都敢算计。
法庭的红木长椅,在 1999 年的冬天格外凉。韦唯穿着黑色西装,袖口的纽扣掉了一颗 —— 那是李谷一亲手缝的,现在线头松松垮垮。
李谷一坐在对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攥着那份登在报纸上的声明,墨迹都快被指尖蹭掉:“本人从未散布任何关于韦唯的谣言。”
法官宣读判决时,韦唯盯着原告席上的麦克风,想起 1989 年师徒第一次同台,老师把她推到话筒前,说 “你唱,我给你合声”。
那天《梦醒了》的前奏响起时,台下的掌声像潮水,现在法庭里的寂静,却比潮水更能淹没人。
判决书上的 “赔偿五万元”,像根刺扎在两人心里。韦唯没要那笔钱,转身去了瑞典。
在斯德哥尔摩的雪地里,她偶尔会翻出那张《蓝天白云星光夜》的专辑,封面照片上,她和老师并肩站在星空下,李谷一的手搭在她肩上,笑得像亲姐妹。
可唱片机转起来,《梦醒了》的旋律里,“师徒” 两个字被唱得轻飘飘的,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李谷一后来在访谈里提过,2005 年在机场偶遇韦唯。那时韦唯带着三个儿子,李谷一想说句 “孩子长这么高了”,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点头。
擦肩而过时,闻到韦唯身上的香水味,还是当年老师送她的那款 “友谊” 牌,只是瓶子早停产了。
2013 年,韦唯回国开演唱会,唱到《爱的奉献》时,突然在台上停了半分钟。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她想起 1988 年录音棚里,李谷一指着谱子说 “这里要带点哭腔,像对着亲人唱歌”。
现在聚光灯打在她脸上,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麦克风上,发出 “嗒” 的一声,像极了当年老师改谱子时,钢笔掉在桌上的声响。
后台的化妆镜里,韦唯摸着自己的眼角,那里有了细纹,像李谷一当年的模样。
镜子反射出墙上的海报,她和老师的照片被印得很大,笑容灿烂。
可只有她知道,有些裂痕,不是时间能补的 —— 就像那首没唱完的《梦醒了》,梦里的温暖是真的,醒来的疏离,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