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年,杨广继位后,他的弟弟杨谅起兵造反。杨广大惊失色,因为杨谅拥有52州之地,兵精粮足,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长安城的铜漏刚过三更,杨广攥着奏报的手指已经发白。案头的烛火被他猛一挥手带倒,蜡油溅在《平陈策》的旧稿上——那是他当年平定江南的得意之作,如今却要用来对付自家兄弟。太监们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看新皇的脸色,只听见他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他敢?” 杨谅不是一般的藩王。隋文帝在世时,这个小儿子领并州总管,手里握着河北、山西大半地盘,光是常备军就有十万。更要命的是,他手里有隋文帝当年给的“便宜行事”密诏——若是朝廷有变故,可自行征兵。杨广刚以“仁寿宫遗诏”继位,京城里关于“弑父杀兄”的流言还没散,杨谅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竟有不少州郡闻风响应。 “派谁去平叛?”杨广把奏报拍在案上。满朝文武都知道,这差事得是心腹才行。最终站出来的是杨素——那个帮杨广夺嫡的老狐狸,此刻正捻着胡须说:“给我三万兵马,够了。”谁都知道这是吹牛,杨谅52州的地盘,光防线就绵亘千里,可杨广懂他的意思——对付杨谅,拼的不是兵力,是人心。 杨素带着兵马出潼关时,故意放慢了脚步。他让人把杨广的“罪己诏”抄了百余份,绑在箭上射进杨谅控制的城池。诏书上没说杨谅造反,只说“朕初继位,政事未熟,若有惊扰亲弟之处,当自省”。这手软刀子厉害,那些原本观望的郡县官,顿时犹豫起来——毕竟杨广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杨谅的“清君侧”,听起来像要夺位。 杨谅在并州城里急得跳脚。他本以为能一鼓作气打到长安,没料到杨素不跟他正面硬碰。更糟的是,他手下的将领开始各怀心思。有个叫裴文安的谋士劝他直取蒲津关,趁着长安空虚拿下都城,他却瞻前顾后,非要先打周边小城“稳扎稳打”。等他终于决定进兵时,杨素已经在蒲津关布好了防线,还挖开了黄河堤坝,水淹了杨谅的先锋营。 战场上的转折点,出在一个叫豆卢毓的官员身上。他本是杨谅的部下,却在晋阳城竖起了降旗。杨谅回师攻城时,豆卢毓站在城楼上喊:“你手里的密诏,先帝只说‘防变故’,没说‘反天子’!”这话戳中了要害——杨谅的兵大多是隋朝将士,谁也不想背上“反贼”的名声。军心一散,52州的地盘就像塌了的多米诺骨牌,短短两个月,就丢了大半。 最后困在晋阳城里的杨谅,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隋”字旗,突然想起小时候。隋文帝总把他抱在膝头,说“我儿有勇,将来守北疆”。那时杨广还在江南打仗,兄弟俩隔着千里,倒也相安无事。可权力这东西,能把父子兄弟都变成仇敌。他打开城门投降那天,杨素没绑他,只是递过来一杯酒:“陛下说了,留你一命。” 杨广在长安宫城上看着杨谅被押回来,身上还穿着藩王的蟒袍,却没了往日的神采。有大臣上奏要“以儆效尤”,杨广却挥了挥手:“贬为庶人,圈禁起来吧。”
他不是心善,是知道杀了杨谅,只会坐实“残杀兄弟”的名声。可他没算到,这场叛乱虽平,却把隋朝的根基摇松了——杨素平叛时大肆杀戮,河北百姓怨声载道;为了犒赏军队,杨广又加征赋税,江南的百姓也开始不安。 后来有人说,杨谅造反是“自不量力”。可翻开史料会发现,他手里的牌其实不算差:52州之地,十万精兵,还有先帝密诏。输就输在他忘了,藩王与天子的较量,从来不是看谁地盘大。
杨广虽得位不正,却握着“正统”的名分;杨谅虽有法理依据,却没弄清“清君侧”和“谋逆”的界限。更重要的是,经过隋文帝二十多年的治理,百姓其实不想再打仗,所谓“响应”,不过是地方官的投机罢了。 这场叛乱像一根刺,扎在杨广心里。他后来修大运河、征高句丽,总想用“旷世功业”证明自己比杨谅强,比所有质疑他的人强。却没料到,真正的敌人不是弟弟,是他自己那颗停不下来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