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成都军区司令员傅全有来到墨脱边防的军营视察,却看到军营三百多人全都身着便装,他怒斥道:“为何不穿军装!”
那年冬天,西藏墨脱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成都军区司令员傅全有乘坐军用直升机降落在海拔几千米的边防营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在原地,三百多名解放军战士整齐列队,却没有一个人穿着军装。
他们身上是洗得发白的便服,有的甚至打着层层补丁,肩膀上的红星成了唯一的军人标识。
傅全有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为什么不穿军装?”
战士们低着头,没人敢吭声,最终,一名班长站出来解释:“报告首长,我们的军装早就穿烂了,新的运不进来。”
墨脱这个地方,当时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物资全靠人背马驮,翻越雪山、穿过原始森林,一趟补给要耗费几十天,稍不留神就会遭遇雪崩、泥石流。
一套军装穿几年,破了补,补了破,最后连补都没法补,只能换上自己的衣服。
傅全有听完,眼眶一下子红了,他伸手握住一名战士的手,那双手粗糙得像树皮,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
墨脱,藏语意思是“花朵”,可这里的生活却和浪漫毫不沾边,它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四周是陡峭的雪山和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一年里有大半年被大雪封山。
1962年,解放军曾在这里与入侵的印军激战,战士们硬是用血肉之躯在雪山上开出一条路,把敌人赶了出去。
可几十年过去,墨脱依然是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边防官兵的生活条件几乎和当年没什么两样。
他们巡逻时要穿越蚂蟥遍地的雨林,翻越随时可能雪崩的山口,军装在这种环境下磨损得极快,可后勤补给却比登天还难。
傅全有在营房里转了一圈,发现物资几乎见底,战士们为了省下补给,连药品都舍不得用,高原反应、关节炎成了家常便饭。
更让人心酸的是,他们几年都见不到家人一面,唯一的寄托就是每年寥寥几封家书。
那天,战士们把写好的信塞到傅全有手里,希望他能带出去寄给远方的亲人。
从16岁就参军的他,第一次在战士们面前掉了眼泪,他意识到,墨脱的问题远不止一套军装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边疆的交通和后勤保障体系亟待彻底改变。
回到军区后,傅全有立刻向上级汇报,提出必须加快墨脱的公路建设,他的建议很快得到批准,国家开始投入大量资源改善边防条件。
物资运输逐渐顺畅,新营房拔地而起,战士们终于穿上了崭新的迷彩服。
可真正的转折点是在2013年,经过几十年艰难施工,墨脱公路终于通车,结束了中国最后一个县不通公路的历史。
如今的墨脱,街道宽阔、高楼林立,边防哨所配备了现代化设施,再也不用为一件军装发愁。
可当我们回望1986年的那个冬天,依然会被那些穿着破旧便装、坚守在雪域孤岛的战士们震撼。
他们没有抱怨,没有退缩,用最朴素的方式诠释了“军人”二字的重量。
傅全有的那次视察,不仅改变了一个边陲小县的命运,更让我们看到,国家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高楼大厦和GDP数字上,更在于它能否让每一个角落的守护者活得有尊严。
今天的墨脱早已焕然一新,但那些在冰天雪地里缝补军装的年轻面孔,永远值得被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