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山东哑妇用乳汁救活了八路军庄新民，42年后，庄新民离休后去看望救命恩人，他跪在了哑妇面前，哭呼喊着：“娘，救命的娘，儿子回来了……！”   1985年秋天，山东沂南县横河村的村路上，一位身穿旧军装的男子行色匆匆，他头发花白，身形略微佝偻，脚步里却有一种掩不住的激动和不安，他在村里四处打听，最后停在了一间陈旧低矮的土房门口。   屋前一位年迈的老妇正坐在藤椅上，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她的耳朵已经不太灵敏，眼神也有些浑浊，但她的针线依然穿梭在手中布料上，男子停下脚步，跪在地上，眼中涌满了泪水。   这个男子叫庄新民，四十多年前，他曾在这个村庄的屋子里，被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从死亡边缘救起，那个时候，他是一名刚刚参军不久的八路军小战士。   1943年，日军对沂蒙山区展开围剿，他在执行转移任务途中被子弹击伤，在逃亡中跌入山沟，不省人事，当时他浑身是血，意识模糊，随时可能死去，是横河村的李开田和明德英夫妻，在乱坟林边发现了他，把他背回了家。   明德英三十岁，是一个因幼年高烧失语的聋哑妇女，她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家中贫寒，一张破旧木床和一床打着补丁的棉被，是屋里仅有的家具。   她看到丈夫背回一个昏迷的年轻人时，先是惊愕，随后便立即开始烧水、生火，准备野菜汤，庄新民高烧不退，伤口化脓，浑身布满弹片擦伤，还有一条腿血流不止，他昏迷了三天三夜，连水都喝不下去。   家中没有药，没有干净的纱布，没有可以吃的细粮，明德英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嘴唇干裂、气若游丝，心里如刀割。   她想到自己刚生完孩子，尚有乳汁，便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将乳汁滴进庄新民的嘴里，他微弱地咽下后，呼吸略有平稳，她又用热水给他擦身，取来盐水反复为他清理溃烂的伤口。   那几天，她的婴儿因为没有足够的乳汁，常常饿得哇哇大哭，但她依旧把乳汁喂给庄新民，用眼神安抚孩子。   为了治庄新民的伤，李开田翻山越岭找草药，挖野菜，甚至杀了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熬成浓汤送到他嘴边。   白天，明德英守着他翻身换洗，夜里，她悄悄将他藏进水缸下的地窖，村子里日军不时出现，明德英冒着极大的风险多次掩护他转移。   每次日军进村，她就坐在院中喂孩子，一副沉默如常的模样，家中家徒四壁，士兵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庄新民的伤在一个多月后开始好转，他终于睁开了眼，他看见那个无声的女人每天为他煮粥喂汤，偶尔望着他流泪，他知道自己欠了这家人一条命。   他伤好后坚持要离开，要归队继续抗战，临行前，他跪地磕头致谢，嘴里反复重复着自己一定会回来。   新中国成立后，庄新民转业到了上海，从事公安工作，他在战后迅速成长，屡获嘉奖，但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用乳汁救了自己命的女人，他几次通过战友打听消息，终于在1950年代中期找到了明德英的线索。   他派人寄信、寄钱，还请人带去食物与布料，那时李开田曾到上海住了一段时间，但因水土不服和挂念妻子，便又返回老家，庄新民没有勉强，只是一如既往地寄去物资，常年不断。   那时工作忙碌，事务缠身，他一直未能亲自前往，直到1985年，他退休了，他决定履行承诺，亲自回到那片曾救他性命的土地。   那天明德英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他头发已白，眼角有了皱纹，可眉眼和年轻时一样，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眼中满是泪水，手握住那只粗糙的手，久久不肯松开，1995年，明德英去世，享年84岁，这一段跨越半个世纪的情义，沉静而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