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暮色漫进怡红院时,宝钗正捻着茶盏听袭人回话。窗外芭蕉叶上的雨珠滚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袭人说话时滴水不漏的语调——她总能把宝玉的饮食起居安排得熨帖,连麝月替宝玉浆洗的中衣,都要亲自过目才放心。
宝钗指尖划过茶盏边缘的冰裂纹,忽然想起王夫人曾拉着她的手说:“袭人这孩子,比谁都疼宝玉。”那时她笑着应了,心里却清明如镜:这院里的人心,早被袭人的“贤惠”织成了网,连宝玉枕边的话,都带着她的影子。
主母的凤钗刚簪上鬓角,就听见袭人在廊下吩咐小丫头:“二爷的茶要温在炭火上,别像上次似的凉了胃。”宝钗望着镜中自己沉静的眉眼,忽然觉得这“贤妻贤妾”的说法,原是世间最荒唐的戏文。袭人算得准人心,却算不透主母的手腕;她步步为营要坐稳姨娘的位置,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宝钗掌心里的棋。
后来某个雪天,袭人捧着出府的包袱站在巷口,才恍惚明白:这深宅大院里的贤惠,从来不是比谁更周全,而是比谁更懂得,有些位置,从一开始就轮不到旁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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