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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 年 1 月 28 日的朝鲜山坡,寒风把雪粒刮得像刀子。潘天炎捂着绞痛的

1951 年 1 月 28 日的朝鲜山坡,寒风把雪粒刮得像刀子。潘天炎捂着绞痛的肚子往草丛跑,棉裤沾着冻硬的泥块 —— 刚才的冲锋里,他趴在战壕里射击,裤脚被炮弹掀起的冻土浸透,现在冻得像块铁板。没人料到,这几分钟的离开,会把这个 19 岁的四川兵推到生死悬崖上。 等他提着裤子往回跑,战壕里的枪声突然没了。雪地上的脚印被新落的雪盖得模糊,刚才还在喊 “打” 的战友们,连带着机枪阵地都不见了。 风卷着焦糊味灌进他领口,远处传来美军坦克的马达声,他这才明白:部队转移了,没人发现少了他。 “龟儿子,跑太快了。” 潘天炎抹了把冻在脸上的鼻涕,突然摸到步枪冰凉的枪管。战壕里还留着半箱手榴弹,是副班长临走时未来得及带走的。 他往弹坑里缩了缩,看见雪地上有串新鲜的美军靴印,正往阵地这边爬。 第一枪打得很仓促。他趴在被炸塌的掩体后,手指冻得扣不动扳机,用牙咬着拉开枪栓。子弹穿过一个美军的钢盔,那人像截木头栽进雪堆。 剩下的三个慌忙卧倒,机枪子弹 “嗖嗖” 地扫过他头顶,把冻土削得飞溅。 潘天炎顺着战壕往后滚,后背撞在弹药箱上,疼得龇牙咧嘴。他摸到颗手榴弹,扯掉拉环往坡下扔,爆炸声里混着美军的嚎叫。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解决生理需求的草丛,正好成了天然的侧翼屏障 —— 美军爬不上来,只能从正面强攻。 太阳爬到头顶时,他已经打退了四次进攻。棉裤的膝盖处磨破了,露出的皮肉冻得发紫。 他把没炸响的手榴弹弦拴在树枝上,拉成绊雷,又把步枪拆了零件,在不同掩体间换着射击,让美军以为阵地上还有不少人。 最险的是第六次进攻。七八个美军端着刺刀冲上来,离他只有二十米。 潘天炎抓起两根爆破筒,拉燃了就往人群里扔。气浪把他掀翻在雪地里,耳朵嗡嗡响,等他爬起来,看见雪地上炸出个黑窟窿,周围躺着几具美军尸体。 下午三点,他的步枪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有个美军绕到侧翼,举枪对准他的后背,他听见风声转身,用枪托砸在那人脸上,两人滚在雪地里厮打。 潘天炎咬住对方的耳朵,直到那人疼得松开手,他抓起块冻硬的土块,猛砸对方的太阳穴。 雪开始下大了,把阵地前的尸体盖得只剩个轮廓。潘天炎蜷缩在弹坑里,怀里揣着最后一颗手榴弹,手指抠着引信。 他想起出发前娘给缝的红布条,现在还贴在胸口,焐得发烫。远处的马达声越来越近,他以为是美军的坦克,把眼睛闭得死死的。 “吹号了!” 他突然听见自己喊出声。熟悉的冲锋号穿透风雪,比炮弹声还响亮。他睁开眼,看见穿着棉袄的战友们从坡下冲上来,红旗在雪地里红得像团火。 副班长抱着他哭,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早冻僵了,血把裤脚和冻土冻在了一起。 后来战友们数了数,阵地前有 32 具美军尸体,潘天炎的步枪枪管打红了,上面还沾着碎肉和冰碴。 这个 19 岁的兵,在零下三十度的山坡上,用九个小时和九次进攻对峙,把孤身一人的绝望,打成了永不后退的阵地。 军史里记载他的事迹时,特意提到那个被当作掩体的弹坑 —— 深一米,宽两米,是他用身体和意志守住的方寸之地。 就像他自己说的:“当时没想当英雄,就觉得阵地不能丢,丢了对不起那些没来得及叫我一起转移的战友。” 多年后,有人问他当时怕不怕。白发苍苍的潘天炎摸了摸膝盖上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永远是凉的:“怕啊,咋不怕?但一想到身后是祖国,腿就像钉在地上,挪不动了。” 参考来源:华中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潘天炎:只身战群敌,电波里的孤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