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年,权倾一时的索额图被活活饿死在宗人府,康熙又下令抄家,杀光了他所有的儿子。 宗人府的墙角结着厚厚的冰,索额图蜷缩在草堆里,枯瘦的手还保持着攥拳的姿势。他穿的那件九蟒五爪袍,如今像片破麻袋,遮不住嶙峋的骨头。送饭的狱卒说,最后那几天,他总对着墙壁念叨"尼布楚"三个字——那是二十年前,他代表清朝和沙俄签订条约的地方,当时康熙拍着他的肩膀说"索相是国之柱石"。 抄家的兵丁闯进索府时,正赶上三公子索安在教幼子写"福"字。墨迹还没干,兵丁的刀就架在了脖子上。索家的金银珠宝被抬了三大车,最显眼的是那只羊脂玉碗,是康熙赐的,当年索额图带着它平定准噶尔,在沙漠里用它喝过雪水。管家哭着求饶,说"大人对朝廷有功啊",领头的侍卫冷笑:"功?谋逆的功吗?" 康熙在乾清宫看着索额图的供词,纸页上的字歪歪扭扭,像鸡爪刨过的痕迹。他想起刚亲政时,鳌拜把持朝政,是索额图带着少年侍卫擒住了鳌拜,那天索额图的蟒袍被撕开个口子,还笑着说"为陛下分忧,掉块肉也值"。后来平定三藩,治理黄河,索额图哪件事不是冲在前面?可现在,供词上的"太子党"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大阿哥胤禔在府里摆酒庆祝,说"这下没人帮老二争储了"。这话传到康熙耳朵里,他把手里的玉如意砸在地上:"都是些废物!"他杀索额图的儿子,不是恨索家,是怕——怕太子胤礽翅膀硬了,像当年的自己一样,逼着老子退位。有次康熙出巡,见路边的小孩在唱"太子爷,坐江山",回来就把索额图叫到御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这天下是谁的?" 索额图的女儿被没入宫中为奴,给各宫打扫厕所。有天她在御花园撞见康熙,慌忙跪下,额头贴着冰冷的石板。康熙看着她,忽然想起她小时候,自己还抱过她,给她糖吃。那时候索额图站在旁边,笑得满脸褶子,说"臣的女儿,以后就是陛下的臣子"。现在这张脸,和索额图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眼里的光,灭了。 宗人府的老狱卒说,索额图断气那天,天上飘着细雪。他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里面包着半块发霉的饼——那是他大儿子索泰送的,送饼的人早就被砍了头。索额图啃了两口,饼渣掉在胡子上,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眼睛还望着紫禁城的方向。 后来有人在索额图的遗物里,发现了半张《尼布楚条约》的草稿,背面写着"君臣相得,古今难遇"。这话不知是写给康熙的,还是写给自己的。康熙晚年常对着这幅草稿发呆,有次喃喃自语:"他要是只做个文臣,该多好。"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要是",皇权这东西,从来都是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索家的祠堂被改成了马厩,只有那棵老槐树还活着。有个老仆偷偷在树下烧纸,说索额图最疼那棵树,当年为了护着它,宁愿让府墙拐个弯。纸灰被风吹起,像无数只白蝴蝶,飞向远处的紫禁城。那里的龙椅还在,只是坐椅子的人,夜里总听见索额图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近。 信息来源:《清史稿·索额图传》、《清圣祖实录》卷二百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