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琥珀》林樱桃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医药费,追在蒋峤西妈妈身后时,风把她的声音吹得发飘:“我们是同学,我想和他做朋友。”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总像个站不住脚的借口。高二的课桌挨得那么近,晨读时能听见彼此翻书的声响,放学路上踩着同一片夕阳的影子,何必非要绕开家长的眼睛,在补习班后门递一瓶冰镇汽水,或是在公园长椅上分戴一副耳机?
可十六岁的心是块透明的玻璃,看得见规矩里的褶皱。蒋峤西妈妈摔碎他的漫画书时,林樱桃在走廊尽头数过他垂下的睫毛;他被父亲罚站在玄关时,她从围墙外递进去的热牛奶总带着余温。那些藏在“同班同学”身份下的在意,像春天钻破冻土的芽,非要在不合时宜的季节里挣出个形状。
两次被撞破的约会像两场狼狈的雨,淋透了双方父母的体面。林樱桃的妈妈夜里叹气,说“等高考完再说”,可她摸了摸口袋里蒋峤西借她的橡皮——上面还留着他歪歪扭扭的名字,忽然懂了有些心意是等不起的。不是非要怎样,只是怕这阵青春期的风刮过,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就真的散在空气里了。
蒋峤西妈妈的质问像根针,刺破了成年人世界里“懂事”的皮囊。可谁又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有些朋友,是用来对抗成长里那些说不出的委屈的。林樱桃或许莽撞,却带着少年人最诚实的勇敢:在所有“应该”和“规矩”面前,她先看见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