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9月,曾思玉退休后到大连一座水库钓鱼。钓着钓着,水库的负责人走过来说:“老人家,以后你来钓鱼我都不收你钱。”可他话音刚落,曾思玉却立刻婉拒了,态度十分坚决。 1984年9月。 秋天的大连,天高云淡,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人舒坦。在城外一座水库的岸边,常常能看到一个身影。一个老人,穿着朴素的衣裳,戴着一顶旧草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把小马扎上,面前一根钓竿,纹丝不动。 他就是曾思玉,一位刚刚卸下戎装、从武汉军区司令员位置上退下来的开国中将。 打了一辈子仗,操劳了大半生,退休后的曾思玉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钓钓鱼,图个清静。大连的风景好,水库的水质也好,他隔三差五就来这儿报到。每次来,他都规规矩矩地到管理处买票,从不含糊。 这天,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的浮漂,水库的负责人溜达着过来了。这位负责人也是个退伍军人,早就注意到这位气质不凡的老人,后来一打听,我的天,原来是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军! 负责人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敬意。他快步走到曾思玉身边,带着点恭敬又有点热络的语气说:“老人家,您为国家辛苦了一辈子,来我们这儿钓个鱼,放松一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您再来,直接进就行,可千万别再买票了,我跟他们都打好招呼!” 可没想到,曾思玉听完,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放下钓竿,很认真地看着负责人说:“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破坏了。大家来钓鱼都买票,我也必须买。” 负责人以为老将军是客气,赶紧又劝了几句:“您这不一样,您是老英雄……” 话没说完,就被曾思玉打断了。他的语气不重,但态度异常坚决:“没什么不一样,现在我就是个普通退休老头儿。水库是国家的,你们经营也要成本。我不买票,成了什么样子?以后别这么说了。” 说完,他重新拿起鱼竿,再没多言。负责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位“倔老头”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不通,免张小小的门票,对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将军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1911年,曾思玉出生在江西信丰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这出身,决定了他骨子里就带着对普通百姓的亲近和对“特殊化”的警惕。19岁参加红军,跟着毛主席闹革命,他的人生信条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当兵打仗,为的是让穷苦人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让自己当官做老爷。 从井冈山的烽火,到长征的雪山草地,再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枪林弹雨,曾思玉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将。他负过7次伤,身上至今还留着弹片。朝鲜战场的上甘岭,炮火把山头都削低了两米,他指挥的64军就在那里浴血奋战。 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对荣誉和待遇,往往看得比谁都淡。因为他亲眼见过太多的战友,连看到胜利的那一天都没机会,更别提什么退休后的优待了。 建国后,他历任沈阳军区参谋长、副司令员,后来又主政武汉军区十多年。身居高位,手握大权,但他那股“倔劲儿”一点没改。他家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家里的孩子,谁也不许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办事。 小儿子在部队当兵,想让他给调个好点的位置,他眼睛一瞪:“我手里的权是党和人民给的,不是给你开后门的!想进步,自己拿本事来!” 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几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所以,我们再回头看他在大连水库的那个举动,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在他看来,付钱钓鱼,和用自己的权力为儿子谋私,本质上是一回事——都是破坏规矩,搞特殊化。只不过一个大,一个小。 但对一个坚守原则的人来说,原则这东西,没有大小之分。防微杜渐,守不住小节,大节也难保。 退休后的生活,对曾思玉来说,是换了个“战场”。这个战场上没有敌人,只有自己内心的那杆秤。 他从武汉搬到大连干休所后,组织上按规定给他配了车,但他很少用。出门买个菜,逛个公园,只要腿脚还利索,他都坚持自己走着去。他说:“我现在不工作了,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总用公家的车,像什么话?” 干休所的工作人员,出于对老首长的尊敬,逢年过节总想给他送点东西。每次,他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有一次,一个工作人员实在拗不过,临走时悄悄把一袋水果放在了他家门口。曾思玉发现后,硬是追了出去,把东西塞回人家手里,还“批评”了半天。 他说得也很实在:“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咱们国家还不富裕,干休所经费也紧张,要把钱花在刀刃上。我什么都不缺,别在我身上浪费。” 这就是曾思玉的逻辑。他一生都在为这个国家“省钱”,年轻时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建立一个新中国,年老了,不搞特殊、不占便宜,同样是在为这个国家的精神大厦添砖加瓦。 他守的不仅是自己的清誉,更是共产党人不变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