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打入日伪内部的刘人寿,正用日本人的电台给我党发报。谁知这时,几名日军冲了进来,一把推开他,检查电台!
1940年6月,上海岩井公馆顶楼的电讯室,气氛非常紧张。
刘人寿戴着耳机,全神贯注捕捉延安电台信号。他的手指在电键上快速跳动,将日军在华中的兵力部署,转化成摩尔斯电码发送出去。
突然,走廊传来“咚咚咚”的皮靴声。
刘人寿心里猛地一紧,迅速按下电键切换频率,顺手抓起桌上的日文报纸,装作认真阅读的样子。
“八嘎!”铁门被狠狠踹开。三个日军宪兵端着三八大盖,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领头的曹长一把扯掉刘人寿的耳机,用枪管抵住他的太阳穴,恶狠狠地问:“你在干什么?”
刘人寿强装镇定,指着电台屏幕上跳动的日文新闻说:“岩井大佐让我监听重庆方面的消息。”
宪兵队长森田次郎走到电台前,伸手摸了摸发烫的外壳,眼神里满是怀疑:“电台没工作,怎么会发热?”说完,他抓起电键反复敲打。
刘人寿心跳加速。就在刚才,他还用这台电台,向延安发送了“德苏战争即将爆发”的重要情报。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宪兵跑来报告:“电台呼号合规,监听内容也是皇军允许的。”
森田次郎死死盯着刘人寿煞白的脸,突然用刀柄狠狠砸向他的腹部,怒吼道:“下次再发现不对劲,直接枪毙!”
这样惊险的瞬间,对于刘人寿来说并非偶然。想要了解他为何能身处虎穴却临危不惧,还得从他投身革命的起点说起。
1937年深秋,17岁的刘人寿怀揣着《西行漫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延安。在陕北公学的窑洞里,他见到了潘汉年。
“小刘,上海现在需要像你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潘汉年的这句话,为刘人寿指明了报国方向。
1939年春天,刘人寿带着秘密任务来到重庆。
为了学习发报技术,他冒险登上国民党的“民权号”军舰。舰长看着这个文弱的年轻人,满脸疑惑:“你一个学生,学发报做什么?”
刘人寿低头行礼,回答道:“家里穷,想多学门手艺混口饭吃。”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一心只为学好技术,为革命事业出力。
在军舰上,学习条件十分艰苦。
但刘人寿没有丝毫松懈,他把发报机当作战斗武器,日夜拼命练习。三个月后,他已经能熟练操作美式发报机。当收到延安的回电时,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凭借过硬的技术和坚定的信念,刘人寿迎来了更艰巨的任务。
1940年冬天,经袁殊介绍,刘人寿进入岩井公馆。
这里表面上是“中日文化交流机构”,实际上却是日本的情报中心。刘人寿的办公室挨着日军翻译组,翻译们经常喊他:“刘桑,这个词啥意思?”
“‘罄竹难书’说的是,罪恶多得写不完。”刘人寿解释时,偷偷把日军准备进攻东南亚的情报,记在香烟盒上。他知道,这些信息将成为党中央决策的重要参考。
一天深夜,刘人寿正在翻译《新华日报》社论。
岩井英一突然推门进来,语气带着怀疑:“刘桑,最近延安那边的电讯好像变少了?”镜片后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刘人寿镇定地递上文件,说:“大佐,我觉得应重点关注重庆方面动态。”这才成功打消了敌人的怀疑。
在岩井公馆,危险如影随形。
日本海军特务曾突然闯入,抄走电台呼号和波长。但刘人寿没有退缩,继续小心收集情报。皖南事变后,他截获中共中央军委重组新四军军部的决定,还通过日办报纸传了出去。
1942年夏天,贝勒路的秘密电台被日军发现。
紧急转移设备时,刘人寿不小心碰倒了煤油灯,火苗“腾”地窜了起来。他急忙把发报机塞进夹壁墙,用身体挡住燃烧的窗帘。
宪兵破门而入,只看到满脸漆黑的“普通职员”。
“电台在隔壁!”刘人寿大喊。趁着宪兵救火的间隙,他悄悄把藏有情报的怀表,交给了联络员。潘汉年都夸他这招“李代桃僵”,比空城计还妙。
1948年深秋,淮海战役前夕。
刘人寿收到《徐州剿总情报》,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份标注着国民党军队部署的地图,关系着百万将士的生死。
他连夜将情报译成密码,通过高邮路的秘密电台,紧急发往延安。发报时,每敲一下电键,都是沉甸甸的责任。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
刘人寿站在弄堂口,看着国民党特务焚烧文件。他摸了摸内袋的电台零件,嘴角露出微笑——这个曾让日军闻风丧胆的情报网,终于完成了使命。
新中国成立后,刘人寿的人生却遭遇坎坷。
1955年,因潘汉年冤案牵连,他入狱了。“文革”期间又遭迫害,直到1975年才被释放,安排到缝纫机厂当工人。但他坚信自己无罪,一直坚持申诉。
1983年,公安部复查后,刘人寿彻底平反,恢复名誉。
2009年3月,89岁的刘人寿在上海离世。他的遗物中,那本泛黄的密码本扉页上写着:“电波会消逝,但信仰永不磨灭。”
刘人寿,这位“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用一生诠释了忠诚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