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21 岁的维吾尔族退伍兵拎着帆布包走出供销社时，只对追出来的会计说："账是我签的，人不能不管。" 阿里木江刚从部队复员就被安排进供销社。第一次见牧民家孩子光脚踩在雪地里买鞋，他把鞋塞给孩子说 "钱以后给"；看见妇女抱着娃求赊玉米粉，他在账本画个勾。 不到一年，抽屉里的欠条堆成小山，最厚的一叠是给戈壁滩上独居的哈萨克老人。 主任拍着账本骂他 "脑子进水"，他蹲在地上一张张整理欠条，指尖划过 "吾守尔大叔赊面粉 25 元" 的字迹，想起老人送的半块奶疙瘩。 离开供销社那天，他在街头支起烤架。羊肉串卖 1 块钱 3 串，城管来了就推着车跑。有次暴雨把烤炉浇灭，他躲在桥洞啃干馕，兜里只剩两块钱。 路过的农民工塞给他一碗豆花饭，热乎气儿烫得他眼眶发酸。 后来在毕节遇见老战友，对方塞来 100 元说 "先活下来"，他用这笔钱买了新烤炉。 在夜市支起摊位时，特意在烤架旁挂了块木板："困难的人先吃，钱以后给。" 2002 年镇远山火，他扔下烤串就往山上冲。树枝烧断的火星溅在脸上，他用外套裹住被困的老人，下山时头发焦了半边。 有人塞来 300 元奖励，他转头买了 20 个书包送给附近小学。 校长说孩子们从没见过国旗，他第二天就扛着五星红旗到操场，看穿露趾鞋的娃们对着国旗敬礼，突然想起部队里的升旗仪式。 周勇患肾病那年，他揣着攒了三个月的 200 元冲进医院。见孩子父亲蹲在走廊哭，他跑去电视台求记者报道，半个月凑够手术费。 出院时孩子攥着他的烤串签子说 "长大要当医生"，他摸着娃的头笑："好好读书，串管够。" 2006 年他攒了五千元，找到毕节团市委说要设助学金，工作人员问他名字，他在申请单上写："阿里木，一个卖羊肉串的。" 聚河小学的升旗台是他用砖头砌的。2010 年秋天，他拉着板车送来 181 个书包和 20 面国旗，看见穿补丁衣服的孩子第一次升旗时把右手举过头顶，他穿着旧军装站在队列里，喉结上下滚动。 后来玉树地震，他把烤炉托付给邻居，带着 500 个馕坐三天火车到灾区，在废墟上支起锅煮羊肉汤，跟救援队员说："我当过兵，知道啥时候该上。" 如今他的烤串摊摆在毕节学院门口，墙上挂着 "感动中国" 的奖状，铁盒里攒着给学生的助学金。 有次大学生来买串，递钱时掉出感谢信，他捡起来辨认上面的字："阿里木叔叔，我当了老师，也要像你一样给娃送书包。" 他把串多刷了层辣油，笑着挥手："好好教书，别学我当初在供销社犯傻。" 从供销社赊账的退伍兵到街头烤串的 "慈善家"，三十多年里他没买过房，没存下钱，却把烤串挣的 30 多万元捐给了贫困学生。 有人问他图啥，他总提起 1992 年那个雨天 —— 被供销社辞退时，曾赊账的哈萨克老人追了三里地，塞给他一袋子刚挤的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