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被劳教24年的抗战英雄吴其轺重获自由。靠蹬三轮车,他一天能赚1块2毛钱。但谁能想到,这个身上的衣服洗掉了色,拉着满车废品的老人,曾是拥有几十枚战功勋章的“飞虎队”王牌飞行员,空军中校呢? 那段蹬三轮车的日子是吴其轺后半生最寻常。每天清晨,天还没亮透,他就得拖着那条在空战中被弹片穿透、落下终身残疾的腿跨上吱嘎作响的三轮车。 杭州的巷子窄,石板路滑,雨天一身泥,冬天一身雪。最沉重的时候,车上要装三百公斤的货物,每一次蹬踏都牵动着腿里那根被锯掉一截的骨头,传来阵阵闷痛。 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更是扎心,没人相信这个沉默寡言、瘸着腿的老头曾经是翱翔蓝天的空中猎手。他们只当他是个倒霉的释放犯,对他避之不及。 可谁又知道,就在三十多年前这个人曾是天空中最耀眼的鹰。 1941年,23岁的吴其轺从黄埔军校毕业,从蒋手中接过了那柄象征着军人荣誉的中正剑。他被分配到了素有飞虎队美称的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第五大队,驻守在抗战前线的芷江机场。 那会儿他可不是现在这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而是个英气逼人的小伙子。九一八事变时,他还是个在青岛念书的学生,国仇家恨让他把书本一扔,吼着要去当兵。 他亲眼见过笕桥空战中,高志航前辈驾驶着霍克战机冲向敌阵,那股子狠劲儿早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在飞虎队的岁月,就是玩儿命的同义词。他的座驾是当时性能最顶尖的P-51野马战斗机,被飞行员们称为空中凯迪拉克。但再好的飞机也需要用命去飞。 他曾四次飞越驼峰航线,那条航线飞机残骸遍布山谷,被称为铝谷,每一次穿越都是一次与死神的赌博。在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中,他累计升空作战88次,击落了5架日军飞机。 功勋背后是三次被击落的生死瞬间。第一次在成都上空,他跳伞逃生,右腿被敌机子弹打穿两个血洞,落下终身跛脚。 第二次在缅甸掩护地面部队撤退,飞机迫降在水田里,被当地老乡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第三次在雪峰山会战中,他的座驾被地面高射炮直接命中,飞机机身被炸开一个大洞,一块弹片深深嵌入他的左腿骨。 他愣是咬着牙,拖着残破的飞机和重伤的身体飞回了机场,刚爬出座舱就昏死过去。手术时,医生只能生生锯掉他一截腿骨才保住了他的腿。 战争将一个热血青年淬炼成了真正的战士。1945年8月21日,他驾驶着战机,作为领航编队的一员,将搭载着日军洽降代表的飞机稳稳地押送到了芷江机场。 抗战胜利后,他本有机会去美国深造,留在台湾当他的空军中校。但1949年,一封来自父亲的家书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父亲在信中写道:“国民党腐败透顶,气数已尽。我希望你回到大陆,跟着共产党,建设一个崭新的中国!” 正是这封信让他毅然放弃了高官厚禄辗转回到北京,向新生的人民政权报到。 他以为自己可以继续为这个国家的空军事业贡献力量,可现实却是由于他复杂的人生轨迹,他很快被调离军队,安排到杭州之江大学当了一名图书管理员。 他曾在一本笔记上,画下飞虎队的队徽,然后在旁边默默写下三个字:俱往矣。他想和过去做个了断,换一份平静。 然而,平静的日子仅仅持续了四年。1954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审查,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劳改生涯。 直到1980年,一纸平反通知书,才将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从中解救出来。浙江大学重新接纳了他,让他成为一名标本员,他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 2005年,抗战胜利60周年,当政府派人将一枚金光闪闪的纪念章送到他手中时,这位87岁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嚎啕大哭,嘴里重复着:“我不是罪人……我流的血,没有白流……” 2010年,这位大陆最后逝去的飞虎队员在杭州离世。 信息来源:海都报-远去的飞鹰 中新网-一个飞虎队老兵的抗日家史:叔侄63年后再聚首 大众日报-第九次在天堂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