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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孙凤竹拖着肺病,嫁给张兆和的弟弟张宗和。那天重庆的雨下得缠绵,像极了

1939年,孙凤竹拖着肺病,嫁给张兆和的弟弟张宗和。那天重庆的雨下得缠绵,像极了她咳在帕子上的血痕,晕染在素白的绸缎上。嫁妆只有一口樟木箱,装着几件补丁摞补丁的旗袍,和半瓶时断时续托人从香港捎来的盘尼西林。 婚礼简单得让人心酸。没有唢呐锣鼓,只有防空警报偶尔撕破压抑的空气。张宗和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把祖传的银镯子套在孙凤竹纤细的手腕上时,发现她的指尖冷得像冰。宾客们围坐在漏雨的屋檐下,就着掺了橡子面的馒头,喝着苦丁茶,强颜欢笑说着吉利话。没人敢提,这桩婚事背后藏着多少无奈——战火纷飞的年月,孙凤竹的娘家早已溃散,拖着病体的她,除了婚姻,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庇护所。 婚后的日子,是在药罐的咕嘟声和防空洞的昏暗里熬过来的。张宗和在中学教书,微薄的薪水大半换了药。他学会了熬药,把砂锅蹲在煤球炉上,守着袅袅升起的药香,看妻子苍白的脸在蒸汽里若隐若现。孙凤竹总说要帮着做点家务,可刚拿起扫帚就咳得直不起腰,咳到最后,手帕上的血渍比朝霞还刺眼。 那年冬天特别冷,防空洞潮湿阴冷,孙凤竹的肺病越发严重。张宗和把唯一的棉被都裹在她身上,自己披着旧棉袄批改作业。深夜里,她常被剧烈的咳嗽惊醒,怕吵醒丈夫,就咬着被角压抑声音。有次实在撑不住,推醒身边的人,却发现张宗和早就醒着,只是背过身偷偷抹泪。 最艰难的时候,连白米粥都成了奢望。孙凤竹偷偷把口粮省下,谎称自己胃口不好。张宗和识破了她的谎言,却也只能红着眼眶,把掺着野菜的稀粥一勺勺喂进她嘴里。他们的爱情,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只有在苦难里相互取暖的执着。 然而命运的残酷,从不会因为人的善良而手下留情。1941年的春天,孙凤竹终究没能熬过去。临终前,她攥着张宗和的手,气若游丝:“这辈子拖累你了......”话音未落,手就垂了下去。张宗和抱着渐渐冰冷的妻子,哭得像个孩子,窗外的玉兰花瓣纷纷扬扬落进屋里,却盖不住满屋的悲戚。 这段婚姻,不过短短两年,却浓缩了战争年代无数普通人的悲欢离合。有人说孙凤竹是为了生存才选择婚姻,可又有谁能在那样的乱世,苛责一个濒死女子的选择?张宗和明知妻子时日无多,依然倾尽所有守护,这份深情,又岂是一句“怜悯”能概括? 他们的故事,像一枚被战火灼伤的书签,夹在历史的册页里。在那个家国破碎的年代,个人的情感与命运,不过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但正是这些渺小又坚韧的爱,让我们看到人性最温暖的光芒——哪怕身处至暗时刻,依然有人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另一个生命。 信息来源:参考《合肥张家旧事》《抗战时期大后方社会生活史》,并结合同时代文人日记、回忆录等相关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