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方舅家的儿子，都三十五岁了，找了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当老婆。当时双方家长都不太乐意这门婚事，可这俩年轻人倔得很，非要在一起。而且还没做好安全措施，小姑娘怀孕了。

没办法，只能把结婚的事儿提前提上日程。女方家狮子大开口，要十六万的彩礼。在我们那儿，彩礼标准也就五万到八万，十六万可算得上是天价了。但舅妈想着，姑娘都怀孕了，咱就好好对待人家，儿子也是真心想跟人家过日子，就咬咬牙答应了。后续的结婚流程，就按当地习俗来办。

结婚的时候，小姑娘都怀孕四个月了。因为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二十二岁才能领证，所以只是办了结婚仪式，实际上没领证。在我们那儿农村，这种只办仪式不领证的现象还挺常见的。

表弟结婚后，就去厂子里上班，一个月也就回来三四天，他媳妇就在家养胎。这姑娘吃不惯舅妈做的饭，整天去镇上馆子吃，还买一堆零食，没钱了就跟表弟要。有一次，她和别人出去吃火锅，吃完没钱结账，居然打电话让舅舅过去结账。

平常在家，她自己的衣服、房间都不整理不洗，都是舅妈洗衣服的时候顺便给她洗了。她就整天待在自己房间里，边吃零食边刷手机，也不注意休息。人瘦得不行，九个月的时候，大着肚子也才九十来斤。

快九个月的时候，去做例行产检，县上的妇幼院说有点问题，处理不了，让去省妇幼再检查。舅舅舅妈带着她就去了省妇幼，检查结果是产妇和胎儿都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得先住院观察几天，具体病因还得进一步检查。

还没观察完呢，她就因为肚子不舒服，疼得受不了，孩子早产了。她自己身体虚弱，产后还有出血、贫血这些毛病，得治疗。孩子因为是早产，必须放在保温箱里养着。

过了半个多月，大人可以出院了，孩子还得留在医院。舅舅每天去医院看孩子，舅妈在家伺候她坐月子。五十天后，孩子才出院。

我们听说后，带着礼物去看她。她瘦得皮包骨头，舅妈说，她特别挑食，补品啥的都不好好吃，就爱吃零食，所以她和娃身体状态都不好，贫血严重。再加上她平时不注意保养休息，生产的时候才那么凶险。

生孩子住院，前前后后花了将近十万元。本来这钱舅舅是准备给他们盖新房子的，现在也只能算了。表弟为了挣钱，不敢耽搁太久，但一放假就飞奔回家照顾她。

舅妈想着孩子都有了，等她二十二岁的时候，让两人把证一领，日子也就稳定了。可谁能想到呢，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她居然和村里的一个男的跑了，那男的还是表弟的发小。

平时，舅妈考虑到她年龄小，玩心重，不会带娃，就主动承担起带孩子的任务。其实主要还是她不喜欢带娃，对娃也不上心，舅妈只能把娃的事全包了。没想到，这下她倒自由了，又恢复了生孩子之前的生活，不在家吃饭，天天在外面吃，回来就买一堆零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太和人说话。我们来了，她就打个招呼，然后就进自己房间，我们走的时候她也没出来。

谁都没想到她会和人跑了，还是和表弟的发小，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舅妈打电话跟我说这事的时候，电话里孩子哭个不停，听得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分不清好坏，也不考虑自己的得失，更不考虑孩子，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跟人跑了。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只知道贪图享乐、爱慕虚荣。

上个星期，舅妈带孩子来看病，因为她不会用手机，只能来找我。我请了假，带着他们看诊、检查、开单子、办住院手续，忙了一中午。表弟给我转了三千元，说是给孩子看病用，不够再给他打电话。我取了些现金给舅妈，剩下的钱充了治疗卡，以备不时之需。

闲下来的时候，舅妈跟我说，表弟还想跟孩子她妈和好，只要人家愿意回来，他就不计前嫌。可人家自从走了之后，到孩子都快两岁了，一次都没来看过孩子。小孩子天生缺母爱，我带着看病的时候，粘着我不放手，就喜欢我抱，晚上睡觉也要我陪着，好像把我当成他妈一样。可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他，看着他哭的样子，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舅妈也想通了，只要表弟能接受她，她也不反对。毕竟，娶她花了不少钱，对农村家庭来说，这可是个天文数字。现在想再给表弟找一房媳妇，也不现实，况且还有孩子，更难了。

舅舅舅妈都是特别老实的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了这么些钱，本来想着给表弟买房付个首付。但给他结婚用了，也一样，只是谁也没想到后面出了这么多事。家里虽说没欠什么债，但也没什么多余的钱。舅舅和表弟都出去挣钱，留舅妈一个人在家照顾小孩，真的很不容易。

对于只能靠下苦力挣钱的农民来说，家里有积蓄，才会觉得踏实。孩子病好了之后，我给他买了些玩具，叫了车送他们回去。别人家的事，我也不能过多插嘴，只是觉得，平凡老实的人，怎么都那么命苦，反而是那些没什么道德感、没什么三观底线的人，好像活得还挺滋润。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好人好像只适合在书上被歌颂，现实中谁也不想体会这种痛。很难、很痛、很无助，感觉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了。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