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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去的一家饭店,一年四五万消费有的,有一次吃了8573,老板说给7800,老

我经常去的一家饭店,一年四五万消费有的,有一次吃了8573,老板说给7800,老板娘说不行,两口子当时就干起来了,说最多就是8500,我没说话,默默的扫了8573,当时滴的一声微信到账,老板娘眼里放光。 那束光转瞬即逝,化作一抹不自然的笑僵在脸上。老板攥着计算器的指节发白,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没再说话。我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发票,余光瞥见后厨帘子后探出几个服务员的脑袋,又慌忙缩回去。 "李哥慢走啊!"老板娘追到门口,声音比往常甜腻三分,"下次来提前说声,给您留包厢!"我点头敷衍,踩着台阶往下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争吵。风裹着片梧桐叶掠过耳畔,恍惚间,去年寒冬在这里请客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那晚老板亲手炖了锅羊肉汤,说看我脸色不好补补身子,结账时死活要抹掉零头。 往后半个月,我刻意绕开那条街。直到朋友约饭,说新开的馆子踩雷,非要去老地方。刚推开雕花木门,老板娘眼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李哥可算来了!您常坐的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 热气腾腾的包厢里,老板正往火锅里下毛肚。见我进来,他愣了愣,手里的漏勺差点掉进锅里。"老规矩?"他哑着嗓子问,额角新添的疤痕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淡红。我还没开口,老板娘已经摆好碗筷:"李哥点的帝王蟹马上就来!上次看您吃得少,这次特意挑了只三斤的!" 铜锅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朋友夹起块鸭血,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们在闹离婚?"我手一抖,蘸料洒在袖口。隔壁桌传来摔盘子的脆响,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你当我不知道?那笔钱根本没进货!"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透过虚掩的门缝,正看见老板揪着头发蹲在地上,面前散落着皱巴巴的账本。 结账时,老板娘照旧笑脸相迎。我盯着她新做的美甲,突然问:"最近生意还好?"她脸上的笑凝固了半秒,很快又堆满热情:"托您的福!多亏李哥关照,下个月打算再盘个新店!"话音未落,后厨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她脸色骤变,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我掏出手机扫码,付款金额栏停在8573。 夜里十点,手机突然震动。是老板发来的语音,背景音里混着呼啸的风声:"李兄弟,对不住......那天我喝多了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她赌博欠了高利贷,非说我藏私房钱......"消息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再没下文。 之后的三个月,我依旧每周去光顾,但总能撞见不同的场景:有次看见讨债的人拍着桌子要砸店,老板娘缩在角落抹眼泪;又一次深夜路过,发现卷帘门半开,老板蜷在灶台前啃冷馒头。直到某天,熟悉的招牌换成了刺眼的网红奶茶店,霓虹灯牌闪烁间,我看见玻璃窗上贴着张褪色的便签,字迹潦草——"李哥,欠您的人情,来世再还"。 半年后,我在菜市场撞见老板。他推着辆三轮车卖青菜,安全帽檐压得极低。听见我喊他,慌忙把脸别到一边。我追上去拦住他,他却突然红了眼眶:"求您别喊我老板,我现在就是个倒腾菜叶子的......"他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几张零散的钞票,"这是我能凑的,剩下的慢慢还......" 我按住他递钱的手,瞥见他虎口处新添的冻疮。冷风卷起他单薄的外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围裙——正是从前饭店后厨的样式。"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我想起他女儿总在收银台写作业,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他嘴唇哆嗦着,突然蹲在菜筐旁放声大哭,惊飞了菜叶子上的麻雀。 如今那条街早已翻新,网红店换了一茬又一茬。有时路过从前的饭店旧址,我总会想起那个铜锅沸腾的冬夜,想起老板偷偷多放的羊肉,想起老板娘眼里转瞬即逝的光。或许成年人的体面,就像火锅上的雾气,看着滚烫热闹,风一吹,就散了。但总有些温度,会藏在记忆的褶皱里,在某个冷雨敲窗的深夜,突然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