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一则“上海一患者被AI医生误诊丧命,获赔127万?”的新闻在网上疯传,引发广泛关注。后被证实该消息为假。面对舆论发酵,国家卫健委迅速发声,表示已介入调查网传信息源头,并强调“AI仅是医疗工具,医生仍是责任主体”。官方重申了2021年发布的《人工智能医用软件产品分类界定指导原则》,明确AI作为医疗器械管理,若因设备缺陷导致误诊,患者可向医院和厂商共同追责;但医生作为最终决策者,仍需对诊疗结果负主要责任。
2025年被视作“AI元年”,今年来,国内医疗AI领域迎来井喷式爆发。据统计,国内已有上千家医院先后宣布完成DeepSeek开源模型的本地化部署。年初,全国首个“AI儿科医生”在国家儿童医学中心北京儿童医院正式上线应用。医疗AI大模型成为各个医院重点布局的热门赛道……AI与医疗的全面融合似乎不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一面是强劲刮起的产业风潮,一面是争议不断,医生和患者该如何选择?AI医疗究竟是一场“资本游戏”,还是一次医疗深度改革的“神助攻”?
谁在用“AI医生”?
“半夜发烧,不想跑医院,就在APP上问了“AI医生”,它建议我先吃退烧药观察,第二天症状加重的话再去医院,后来到医院确诊了流感。”28岁的白领余贞贞告诉记者,她因工作繁重,加之个人时间安排紧张,导致即便在身体出现不适症状时,也难以抽出足够时间前往医院进行系统性检查和治疗,一般情况下,首先她想到的是某医疗平台的AI问诊功能,“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能快速给出参考。”
像小余这样的用户如今不在少数。AI问诊平台凭借高效、精准、低成本的优势,迅速成为患者和医疗机构的新宠。从三甲医院到基层诊所,从线上咨询到辅助诊断,从健康管理到药物研发,“AI医生”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一股“智能就医”的热潮箭在弦上。拿出手机应用市场随便搜一下,就能发现很多涉及“AI医生”app,尤其受年轻群体青睐,他们习惯用AI进行初步健康咨询,再决定是否前往医院就医。
“AI医生”是谁?
和早些年的“机器人客服”有所不同,“AI医生”是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医疗辅助系统。它通过模拟医生临床问诊的思维,依托于大数据分析、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精准识别用户的关键病症和潜在疾病风险,帮助医生提高诊断效率,或直接为患者提供健康咨询、疾病筛查等服务。
随着大数据、云计算、机器学习特别是深度学习等新理论新技术的不断创新突破与交叉融合,人工智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加速融入医学临床实践的各个环节。目前,从广义上讲,“AI医生”主要分四种,分别为:智能问诊助手,如在线医疗平台的AI客服,能根据症状提供初步建议;医学影像识别系统,如AI辅助CT、X光片分析,帮助医生更快发现病灶;健康管理AI,如智能手环、健康APP中的AI算法,监测用户健康数据并给出建议;药物研发AI,通过大数据模拟加速新药研发流程。
近年来,杭州多家医院也在加速推进人工智能(AI)技术应用,从影像诊断到手术辅助,从智慧门诊到慢病管理,AI正深刻改变传统医疗模式。
以西湖大学医学院附属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为例,于今年三月上线的AI生成式病历,能够通过AI快速辅助生成结构化且符合医疗规范的门诊病历、住院病历、出院记录等文书,并允许医生一键将其导入电子病历系统中,大大提升了病历书写的效率与质量。此外,该系统在检查、检验报告解读、患者病情分析、诊疗计划推荐等多个场景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与此同时还率先建成国内领先的“AI+智慧化研究型病房”,通过Wi-Fi7物联融合技术与医疗场景的跨界融合,构建了覆盖临床试验全流程的数字化生态体系,为医药研发效率提升和患者安全保障提供了创新范本。让患者享受更高效、精准的医疗服务。
AI如何重构市民健康生活?
在杭州的基层医疗中,AI应用于各种场景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
“以往散落的体检报告、零散的病历单据让健康管理变得繁琐低效,如今AI技术给我的医疗信息安了家。”祥符街道居民郑女士作为首批体验者,真切感受到了“墅智健康”大模型1.0“宸医晓运”带来的智能化变革。
“墅智健康”是拱墅区创新性应用AI大模型赋能的区域医疗项目,通过“政府搭台、科技赋能、产业协同”重构基层健康管理新模式,实现健康数据运用科学化、区域诊疗能力优质化、居民健康管理个性化。通过移动端AI健康助手“晓运”,郑女士获得了一份结构化的个人健康档案。该系统创新性地整合了她的疾病史、用药记录等核心数据,不仅能智能推送复诊提醒,更基于临床指南生成个性化的运动处方和膳食方案,实现了从数据管理到健康干预的闭环服务。
该技术的应用场景已从个人健康管理延伸至医院临床诊疗环节。在拱墅区的祥符、长庆潮鸣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试点实践中,AI医疗助手“宸医”展现出三大核心能力:一是自动归集患者全周期诊疗数据,二是智能生成结构化病历,三是基于循证医学提供辅助决策建议。测试数据显示,该系统的应用使诊疗效率提升30%,病历书写时间缩短40%,电子病历质控指标覆盖率达90%,显著优化了基层医疗服务效能。
如果说西医更早搭上了AI的快车,那么现在中医也正扬鞭催马,驶入智能化的赛道。在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浙江省新华医院)不久前举办的首届“中医潮生活”文化节活动上,就出现了一套新颖的数字化中医智能诊断设备——中医四诊仪,吸引了众多市民前往体验。
仪器获取脉相、面相、舌相信息,完成信息采集,人工智能辅助后台进行图像信息与数据比对处理,并综合问卷内容,人工智能辅助后台进行图像信息与数据比对处理,只需几分钟,AI就能给出一份“量身定制”的中医体质辨识报告和调理建议,涵盖饮食、起居、穴位等方面。
传统的“望闻问切”转化为通过智能设备进行体征检测和数据采集,使“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中医“象”征更具体、可量化,人工智能技术的介入,无疑是为中医药文化的大众认知升级提供了革命性的工具。
“AI医生”水平如何?
除了基层医疗运用外,一款智慧诊疗大模型“安诊儿”落地浙江,并于去年12月进行升级发布,升级后的“安诊儿2.0版本”集成了多种医疗辅助功能,为了验证AI智能问诊的实际效果,记者下载体验了这款AI医疗软件。
记者在输入栏中输入“发低烧、流鼻涕、咳嗽、咳黄痰”症状,后台大约过了十秒钟,深入思考后,安诊儿给出的可能原因是“细菌性上呼吸道感染”或是“肺炎支原体感染”,并给出了相应的建议处置方案,建议休息或就医检查。
该建议是否具有科学性?与临床医生的诊断相比,又有何差异?记者根据症状,进一步咨询了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省新华医院)呼吸与危重症科副主任医师陈晔,陈医生表示从患者症状来看,确实符合呼吸道感染的表现,但“细菌性”的诊断过于绝对,这些症状既可见于普通细菌感染,也可能由病毒、支原体等其他病原体引起,仅凭症状难以直接锁定具体病原体,需要完善相关检查。
后续,记者又尝试上传医学检查报告,结果提示:无法查看和分析上传的图片内容,总体来看,AI在常见病咨询和健康监测上表现尚可,但在复杂疾病诊断上仍存在局限性。
“AI可以辅助,但不能全信。”陈晔表示,尽管“AI医生”能提高效率,但它并不能完全替代人类医生,更多是作为辅助工具存在,患者应避免过度依赖。
AI诊疗之辩:
“神助攻”还是“乌托邦”?
从手术机器人到数字健康人,从急重症预判到癌症筛查,AI技术正势不可挡地进入医疗领域,应用场景日益多元。今年初,DeepSeek等AI大模型的问世,更是掀起一阵“AI问诊”热潮。
与此同时,与AI医疗相关的各种消息随着热潮涌现而来,“AI误诊延误病情”“AI医生闯大祸”……多条新闻冲上热搜。
“AI医生”能开处方吗?能否承载患者的信任?出了问题谁来担责……一系列话题也引发热议。
无微不至的24小时“健康管家”
今年2月,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下简称:浙大邵逸夫医院)成功将DeepSeekR1大模型接入自研医学领域垂直大模型,融入院内智慧医院管理平台。依托DeepSeekR1大模型的先进算法与海量数据,其AI主动健康管理平台能够快速、精准地解读各类检查、检验和体检报告,为使用者呈现详尽的健康信息分析。同时,根据体检结果自动生成专业的主检报告,帮助用户全面了解自身身体状况。在疾病预防方面,通过对海量医疗数据的深度分析与学习,大模型能够精准评估用户的疾病风险,提前洞察潜在健康隐患,并为用户量身定制个性化的预防建议。
为实现对用户健康状况的实时掌握和及时干预,AI主动健康管理平台通过与便携第三方设备的无缝对接,实现了“7×24”小时不间断的体征信息实时采集。用户只需佩戴智能手环、智能手表等便携设备,即可随时随地监测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睡眠质量等关键生命体征数据。这些数据实时传输至平台,由大模型进行深度分析与处理。一旦发现用户健康指标异常,平台立即发出预警,并提供针对性的健康建议和干预措施。
浙大邵逸夫医院门诊部主任丁勇表示,AI主动健康管理平台更像一位时刻在线、无微不至的24小时“健康管家”,可以深度考量不同个体在身体状况、生活习惯以及遗传特质等方面存在的显著差异,凭借先进的算法与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为每一位用户量身打造专属的健康管理方案。
ICU(重症监护室)是人体大数据最直观的呈现处,在这里每秒钟收集的个人身体数据可达上千条。在浙江医院重症病房,借助“AI医生”的辅助诊疗,为急重症患者赢得宝贵的抢救时间。医院重症医学中心经过四年的精心研发与实际应用,成功打造“智慧重症”系统,实现了重症监护过程的数字化、智能化和精准化。
据了解,当前该系统已累计录入5000余例次患者数据,年使用频次超过1600次,不仅能收集整合大数据,让治疗更加有的放矢,还可以提前8小时识别VAP(呼吸机相关性肺炎)、CRBSI(导管相关性血流感染)、CAUTI(导管相关性泌尿系统感染)等感染风险,预测未来24小时重点疾病发生率,为临床决策提供了坚实的数据支撑,显著提高救治的效能。
去年12月,浙江医院发布了自主研发的升级版“智慧重症”系统——重症专科大模型Maicim®1.0版本。重症医学科主任胡伟航介绍,这一专科AI大模型将为医生,尤其是年轻医生在患者多模态脏器评估和智慧查房等方面,提供强有力的辅助和建议,大幅提升病历文书和智能交班的工作效率,从而推动整体医疗服务的提质增能。
无法取代医生进行诊疗或开处方
上周二上午,记者来到浙江医院三墩院区门诊大厅,看到在靠墙处有一排就诊自助服务机,机器两侧都放置了关于AI医疗的宣传易拉宝,一个是由浙江省卫生健康委官方推荐的“数字健康人”——“安诊儿”,另一个是浙江医院自己的“AI医助预问诊”线上小程序。
经过十多分钟的观察,其间有一位年轻女性用手机扫描了浙江医院的“AI医助预问诊”二维码。绝大多数就诊人员有疑问,都是直奔预诊分诊服务台,向医护人员咨询。
“目前,来院患者如碰上就医流程上的问题,还是习惯直接找我们(医护人员)询问。”当日服务台值班医生表示,“一方面,有部分老年患者不太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对于他们来说人工服务更为便利;另一方面,不是每一位患者都能向AI工具清楚地描述自己的身体状况。通过面对面交流,医护可能更容易快速领会患者的诉求和实际情况,并给予解答。”
“我主要是在医院的AI问诊平台上看一下检查报告,有时还会查阅一些关于疾病防治的健康提醒。具体看病治疗肯定还是听医生的,不会盲目用AI工具来自我诊断,毕竟当前AI大数据的准确性无法保证。”使用过“AI医助预问诊”小程序的周女士(化名)告诉记者。
周女士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AI发展太过迅速,大多数人无法辨别大数据分析的真实性。社交媒体上,有网友表达了这样的观点:“AI作为一个新兴的技术,它的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技术不是很成熟。AI是通过投喂大量数据进行训练的,但这些数据的来源可能不准确,而AI无法辨别信息的正确性。”
此前,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微软等顶尖学府和机构的多名医学、AI专家联合开展过一项研究,对OpenAI旗下o1-preview模型在医学推理任务的表现进行了综合评估。结果显示,o1-preview模型诊断准确率近80%。“但对于医疗领域来说,重要的不是那80%,而是剩下的20%。”数字社会发展研究中心特约作者陈白指出,“在生命的健康安全面前,20%的错误率已经很高了。而且真要到了责任更为重大的医疗领域,情况会复杂得多。”
并且,AI无法像医生那样与患者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无法观察患者的细微情况,也不能提供情绪价值,更不能判断患者说的话是否夸张或有所隐瞒,所以它很可能会给出错误的诊疗方案。
陈白表示,当前大模型基于的是“统计相关性”的算法机制,而医疗领域要求的是“因果严谨性”。换句话说,技术鸿沟中存在的难以调和的深层矛盾在于:医疗AI事实上追求的是“绝对正确性”,而现有技术架构只能提供“统计最优解”。
之前有个网络段子说,医生最头疼的一类患者就是自己先在百度上看病的人,沟通起治疗方案来可能更费工夫。从某种程度上来讲,“AI医生”就是超级进阶版的“百度看病”,有部分人在面对它时走向另一个极端——深信不疑。
据新京报报道,今年2月26日,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的心内科诊室,两种治疗方案在诊台上“对峙”:一份是心内科医生开出的治疗高血脂的医嘱,一份是患者手机APP上,人工智能软件生成的“处方”。虽然,最终患者还是听从了医生的治疗方案,但这种情况的发生,无形中增加了医患沟通成本,消耗了医疗时间和资源。
此外,健康医疗信息向来是人们高度关注的敏感信息。武汉大学中南医院信息中心主任肖辉说,AI需要大量数据学习,但医疗数据的敏感性和隐私保护需求使得数据共享和使用变得复杂。“为避免数据泄露和跨境传输风险,不少医院会选择大模型私有化部署。”
模型可以解放手脚,但不能替代大脑。当前,AI只能辅助诊断,不能取代医生进行诊疗或开处方。医疗决策依赖复杂的临床判断与丰富经验,尤其是面对不典型病例或多病共存的情况,经验丰富的医生能够捕捉到细微症状和体征,这是人工智能目前难以企及的。
“提供便利”还是“本末倒置”?
“AI+医疗”作为一种新兴模式在实际应用过程中可能存在一定法律风险外,一些线上医疗问诊、线上购药平台在引入AI辅助后,虽然给患者带来便捷,存在不少问题。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一些互联网医疗平台采用“先选购药品,再因药配方,甚至由人工智能软件自动生成处方”这样本末倒置的操作方式。
前天,记者在某头部电商的购药平台试着购买用于呼吸道炎症的常用处方药“头孢克肟分散片”。点击“开放购买”后进入下一页面,平台提示“请选择线下已确诊疾病”,并罗列了“上呼吸道感染”、“咽炎”、“支气管炎”“中耳炎”、“女性盆腔炎”等几个选项,记者随机选了几项,并勾选了“已确诊此疾病并使用过该药,且无过敏史、无相关禁忌证和不良反应”,在未填写“处方/病历/检查报告栏”的情况下,亦可提交清单,系统随后转至问诊环节。
紧接着,有一名打有“平台认证”标签的郑姓副主任医师“接诊”,该医生在与记者进行简单对话,在记者完全没有作任何病状描述的情况下,便开具一份“电子处方”和购买链接,记者即可顺利购买处方药“头孢克肟分散片”。
市民陈深也有过类似经历,他高度怀疑屏幕后面接诊的“执业医师”的真实性:“感觉对方跟机器人客服没什么差别,问诊也是模板,不管回复什么内容对方会在几秒钟内迅速同意,根本没有给出任何专业意见。”有一次,他尝试着回复一些不是欲购药品适应病症的情况,结果也是立马得到了处方单。
“目前正规互联网医院,仅对诊断明确且因相同疾病就诊的复诊患者,提供在线开具常规的检验检查及药品续方服务,而对于首诊患者仅提供咨询服务,开方配药还是得去线下医院。不排除有些互联网医疗平台存在用人工智能、机器人等工具自动生成处方。”杭州某三甲医院一位不愿具名的医生告诉记者。
“AI开处方,客户直接取药”的模式,处方开具、审核环节形同虚设,要么直接跳过开具处方这一流程,要么对用户上传的处方并不实际审核,这类行为严重违反了我国药品管理制度,也给患者用药安全埋下风险隐患。
此前,国家卫健委在回应“上海患者因AI误诊获医院赔偿127万元”的虚假消息时也再次强调“AI仅是医疗工具,医生仍是责任主体”。并重申2021年发布的《人工智能医用软件产品分类界定指导原则》,明确AI作为医疗器械管理,若因设备缺陷导致误诊,患者可向医院和厂商共同追责;但医生作为最终决策者,仍需对诊疗结果负主要责任。国家卫健委同时呼吁公众理性看待AI技术:“医疗AI的初衷是提升效率,而非替代医生。任何技术失误都不应成为医术不精的借口”。
我们需要怎样的“AI医生”?
据晚点Latepost统计,2025年1月,全球有9家医疗+AI公司融资超5000万美元;今年两会期间,AI+医疗也成为出现在会议中的高频词汇。此外,蚂蚁集团、华为等大厂,百川智能等创业公司纷纷入场,不少互联网医疗公司也相继加大投入。
面对数字经济发展趋势,我们需要怎样的“AI医生”?
充当“第一意见”或“初级第二意见”角色
虽然目前“AI医生”已经展现出一定的诊疗能力,但在面对罕见病及针对单一个体的方案制定时,其依然显得力不从心。
面对这一情况,首先需要研发方发力,打造诊断更准确、分析能力更强大的“AI医生”。而从当下的情况看,研发端的激烈竞争正倒逼技术升级。
全球权威医学大模型评测平台MedBench最新榜单于日前揭晓,深兰科技“DeepBlue-MR-v1”医疗大模型再次蝉联冠军,持续领跑行业。该模型不仅在复杂的医学推理任务评测中稳居第一,更以94.9的绝对高分在多项综合指标评测中高居榜首。
除此之外,北京协和医院与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共同研发的“协和·太初”罕见病AI大模型也有不错的表现。该模型基于我国罕见病知识库多年积累和中国人群基因检测数据研发,是国际首个符合中国人群特点的罕见病大模型。
值得注意的是,在融合了北京协和医院罕见病诊疗经验、全国罕见病诊疗协作网与质控中心大数据的情况下,该模型成功引入了DeepSeek-R1的深度推理能力,因而具有更好的临床表现。
可见,未来的AI医疗大模型必定是朝着技术融合的方向发展,这将为“AI医生”的更新迭代提供有力的技术保障。
与此同时,在“AI医生”的诊疗过程中,也应进行制度层面的创新,“人机协同”应当成为医疗领域追求的最终目标。梅奥诊所(MayoClinic)的“第二意见”制度不失为一个好的借鉴对象,其主张通过多学科专家团队对复杂病例进行深度复核,确保诊断的准确性,并为患者提供个性化的最佳治疗方案。
在这一过程中,“AI医生”充当着“第一意见”或是“初级第二意见”的角色。患者可根据自身情况咨询多位医生,综合多方意见后选择最终方案。这就很好地解决了患者与“AI医生”之间的信任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人机协同”。
隐私泄露与责任界定尚存争议
从当前“AI医生”的应用情况看,病患隐私泄露与责任界定模糊是两个存在争议的话题。
站在病患的角度,希望“AI医生”在发挥最大功效的同时,也能严格保障个人隐私。而面对任何潜在的医疗纠纷风险,开发方、使用方(医生/机构)以及病患也需要更清晰的责任界定。
针对个人隐私问题,首先需要制定严格的数据采集、存储、使用规范,确保患者隐私得到最高程度保护。此外,开发方在技术研发时应当将其设为优先选项,充分考虑病患伦理需求。
而在责任界定上,浙江金道律师事务所汪佳雨律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AI医生”在应用过程中的责任认定,首先必须以保护患者安全和权益为核心。其次,应当证明AI系统的缺陷与患者损害之间存在法律上的因果关系。同时他也提到可解释性与透明度的重要,即系统决策过程是否可理解、可追溯,对于责任认定至关重要。
“安诊儿”给“AI医生”带来什么?
作为全国数字经济高地,杭州的AI+医疗走在了全国前列,也在AI医疗领域率先积累了经验。
2023年11月,浙江省卫健委联合支付宝推出全国首个数字健康人“安诊儿”。这款全国首个省级数字健康管家链接了省内1800多家医疗机构,为患者提供全面的智能诊前、诊中、诊后服务。
除了最基本的智能诊疗功能外,升级后的“安诊儿2.0”版本,提供了更为全面智能的服务。其将原有的单一式服务升级到连续式服务,同时升级了全新的交互形式,在浙江省内的十余家医院,患者用手机碰一下蓝环就可以快速找到“安诊儿”。
在诊疗方面,“安诊儿2.0”可以辅助分析检查检验报告和医学影像报告,标注部分影像中的参考病灶位置,提示分析等级,提醒用户获取进一步的专业医疗建议。
值得注意的是,“安诊儿2.0”还让患者感受到浓浓的人情味。像院内停车、住院订饭这样的琐事,都能交给“安诊儿”办理,它就如同一位老友,耐心陪伴着患者就医,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
省卫生健康委主任王仁元曾表示,浙江数字健康工作将持续聚焦医学人工智能,以“浙里智医”“浙江数字健康人·安诊儿(Angel)”等创新应用为切入口,坚持研用并重,提高医疗服务的生产效率。
眼下,“AI医生”的发展依然充斥着争议,但在争议背后,更多则是人们对其抱有的期待。相信在技术、法律、实践不断完善之后,“AI医生”能真正为医疗领域注入强大的动能,惠及每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