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小叔子把谈了五年的女朋友领回家。婆婆想试试这姑娘手脚勤不勤，吃完年夜饭故意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眼瞅着餐桌上堆成小山的碗碟。我刚想起身收拾，婆婆拽了拽我衣角，冲厨房使眼色——她是想瞧瞧未来儿媳有没有眼力见。 客厅里电视正播着春晚小品，小叔子跟女友靠在沙发上吃草莓，红果汁沾在姑娘新买的羊绒衫上。"亲爱的，你看那个小品演员像不像你二舅？"小叔子捏着她的手直晃。姑娘咯咯笑的时候，我听见婆婆的瓜子壳捏得"咔嚓"响，眼神跟锥子似的扎在餐桌上的油盘子上。 僵持了二十分钟，小叔子终于瞅见婆婆的脸色。他捅了捅女友胳膊："宝贝，咱去把碗洗了吧？"姑娘眨巴着眼睛往厨房看："啊？为啥要洗啊？妈不是在这儿嘛。"话音刚落，婆婆手里的瓜子盘"啪"地掉在地上，瓜子撒了一地。姑娘吓得往小叔子身后躲，羊绒衫蹭到了沙发上的油渍。 "我来洗我来洗！"我慌忙往厨房跑，却被婆婆拦住了。她蹲在地上捡瓜子，声音抖得厉害："姑娘啊，"瓜子壳在她手里碾成碎末，"我跟你叔当年结婚，头回上门就给我公婆洗了八口人的脚盆。"姑娘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个红包："阿姨，这是我给您的新年红包，一万块，够请个钟点工洗半年碗了。"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冰箱嗡嗡响。小叔子猛地站起来，红包从姑娘手里掉在瓜子堆里。最戏剧性的是厨房水龙头，不知啥时候没拧紧，水珠"滴答滴答"落在不锈钢水槽上，跟婆婆掉在地上的眼泪一个节奏。姑娘突然蹲下来帮着捡瓜子，钻戒在灯光下闪了闪："阿姨，我在家确实没洗过碗，不过我可以学。" 现在每次视频，姑娘都举着油腻的碗炫耀："阿姨你看，我学会用洗洁精了！"婆婆瞅着屏幕直乐，围裙上还沾着昨天包饺子的面粉。前儿小叔子偷偷告诉我，姑娘把那个一万块的红包缝在了婆婆的棉裤里，针脚歪歪扭扭的，跟她第一次洗碗时打湿的袖口一个样。 你说这年轻人的处世之道，到底是该像姑娘那样甩红包，还是该学婆婆当年洗八口脚盆？要是你儿子带回来的对象连碗都不洗，是该像我那样打圆场，还是像婆婆这样当场教规矩？这过年的餐桌啊，怕是比春晚小品还难演，可演来演去，藏在洗洁精泡泡里的真心，比红包还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