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6年,唐哀帝李柷哭着闯进母亲何太后的寝宫,一见面便跪下哭道:“朱温污蔑您和枢密使蒋玄晖私通,让我下旨赐您和蒋玄晖一死。儿子不孝,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铜漏滴到三更时,何太后腕间佛珠骤然绷断。檀木圆粒滚进凤座下的血渍里,那是三日前蒋玄晖溅在殿柱的脑浆。 她弯腰捡拾的动作忽地僵住,李柷踉跄扑跪的震动传进地砖,少年天子的龙袍下摆还沾着葡萄架的湿泥。 "母后"李柷的哽咽卡在喉间。 当朱温的心腹捏着他手腕写下"太后秽乱宫闱"的诏书时,他想起七岁那年被宦官锁进少阳院,也是这般被钳着爪印写退位诏。 此刻太后指尖的温热穿透锦袖,恍若那年冬天她掰开冻硬的饼塞进他怀里。 蒋玄晖的白绫本不该出现在太后寝宫。 三个月前朱温的部将在宫墙根发现密信那夜,何太后亲手剪碎告密宫女舌头扔进兽苑。 老宦官见她蘸血在裙裾写"反梁"二字,急得直叩砖石"娘娘何苦以卵击石?" 烛火摇曳处,太后袖中滑出半截襁褓,昭宗幼子早被胡清裹在柴车逃出洛阳时,用的正是这方鸾凤锦。 九位亲王被毒酒鸩杀那日,积善宫的地龙烧得格外旺。 何太后隔着珠帘看李柷数算兄弟生辰,突然扯断帘绳系上房梁。 待宫婢哭喊着抱住她,梁木已悬着道深痕。 "母后不可!"李柷的哀嚎惊醒太后手中银剪,正抵着为昭宗守丧的素服。 那夜蒋玄晖奉命搜宫,却见案头铺着给淮南杨行密的血书,"朱贼食唐禄而弑唐嗣,今挟天子令诸侯。" 朱雀门飘起雪霰时,积善宫的鸩酒已温在鎏金壶中。 何太后捻着最后三粒佛珠,忽将李柷拽到屏风后。 少年惊觉母后褪下中衣,脊背赫然刺着洛阳布防图,当年随驾迁都时,她用金簪蘸墨药刺成。 太后攥紧他手腕的力道,像极昭宗驾崩那夜她扳开蒋玄晖刀锋的狠劲。 佛珠嵌入掌心渗出血线。 太后饮尽毒酒时,凤座下滚出个褪色香囊,装着七年前被勒死的九皇子乳牙。 李柷的恸哭震落梁间积尘,恍惚见幼弟们在尘雾里扑向宫门外的残阳。 史册未载的是,那夜蒋玄晖私宅后巷,最后三个密使怀揣血诏奔往淮南,袖中藏着太后临终咬碎的玉镯,半只刻"何",半只刻"唐"。 主要信源:(文献——《旧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