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曹操视察监牢，一名囚犯竟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曹操觉得此人眼熟，又想不起是谁，便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吕布。

建安七年的许昌大牢里，曹操的玄色披风扫过霉湿的草垫。一道灼热目光突然刺来，角落里的囚犯顶着刺青的光头，脸上髡刑的烙痕还在渗血，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淬火的刀。

曹操驻足时，那囚犯忽然以额触地，散落的发茬间露出与王允相似的眉弓弧度。

随从低声呵斥“逆犯王凌”的瞬间，曹操眼前浮现出十八年前长安血夜，司徒王允被李傕倒悬城楼时，两个少年正翻越尸堆逃向太原。

铜雀台的庆功宴上，新晋兖州刺史王凌甲胄未卸。酒盏倒映着他左颊的旧疤，那是石亭之战替曹休挡箭的印记。

当孙权大军突袭芍陂，四十八岁的王凌带兵截断吴军粮道，血战中二十八道伤口在铠甲下绽开，战后清点竟与天上星宿之数暗合。

捷报传至洛阳，司马懿抚着兄长司马朗的遗信叹息，“此子眼中星火，犹似其叔诛董卓时。”

嘉平三年的寿春城头，八十岁的王凌望着淮水出神。司马懿送来太尉印绶的木匣还搁在案头，匣底却压着楚王曹彪的血书，“愿效光武故事”。

当信使在密室点燃密函，跃动的火苗映出王凌背上陈年箭伤组成的星图。他忽然撕毁朝廷调兵虎符，将半枚符节塞进幼子衣襟，就像当年王允在长安城破前，把讨贼诏书缝进他的童装。

涂水入淮口的战船突然转向时，王凌的白发在甲板上猎猎如旗。司马懿的赦免诏书与讨逆檄文竟同日送达，六百铁骑已封锁陆路。

王凌盯着黄华献上的假军报，纸角还沾着杨弘告密时的指痕。他忽然大笑，将二十八颗玉质棋子在舆图排成星斗阵，那是石亭之战救曹休的路线，如今却要指向洛阳。

项城驿馆的月光透过窗棂，在王凌手中铁钉上凝成冷霜。司马懿派人送来的棺材长钉共二十八枚，恰与他一生战伤之数相同。

当更漏指向三更，他忽然将铁钉按进贾逵庙的梁柱，刻下最后一道星痕。庙外士兵听见嘶吼在夜空中炸开，“贾梁道！地下见吾叔父，可说王门未负汉魂！”

2012年山西祁县王氏宗祠出土东汉铜弩机，扳机处嵌二十八枚银钉，与王凌背伤数吻合。这种跨越千年的金属记忆，无声诉说着忠义的悖论，当星斗阵化为棺椁钉，庙堂终究成了英雄的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