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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后,专程前往山西祁县乔家堡,与乔致庸相见。 盛夏

1881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后,专程前往山西祁县乔家堡,与乔致庸相见。

盛夏时节,在乔家堡气派的宅院前,69岁的左宗棠,这位刚从新疆凯旋的朝廷重臣,卸下威严的官服,以极其随和的姿态,紧紧握住乔致庸的手,亲切地唤他“亮大哥”。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乔致庸一时愣住了,十年之前患难与共的承诺,如今在收复失地的喜悦时刻,得到了最真挚的印证。 这段跨越身份界限的友谊,源于一场差点令清王朝崩溃的边疆危机。1864年,中亚势力阿古柏乘乱入侵新疆,建立政权;1871年,沙俄侵占伊犁,160万平方公里国土沦丧。朝中对新疆的处置意见不一,李鸿章等主张放弃新疆,认为收复新疆得不偿失。唯有左宗棠力主收复,他坚定地认为新疆是富饶之地,决不能拱手让人。63岁的他毅然请命西征,朝廷仅拨付200万两军费,而第一年就需要250万两,后续所需更是高达数千万两。

资金的匮乏成为西征最大的障碍。这时,晋商的票号制度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乔致庸创办的“大德通”、“大德兴”票号,构建了覆盖二十多个城市的金融网络,商人只需一张汇票,即可在全国各地兑换。左宗棠巧妙地利用这一先进的金融模式,将江浙的税银存入乔家在东南的分号,士兵则在西北凭票取现,解决了长途运输军饷的难题和风险。为筹措军资,乔致庸变卖了房产和土地,甚至以个人信誉向外国银行贷款。据史料记载,他第一年就垫付了超过250万两白银,几乎耗尽了家底。

有了充足的军饷,西征大军得以顺利推进。1876年,左宗棠采取“先北后南,缓进急战”的策略,半年内收复乌鲁木齐;次年突破天山防线,阿古柏兵败身亡;1878年,南疆全部光复。最令人惊心动魄的是1880年的伊犁之战,年近七旬的左宗棠,亲率五万大军,兵临俄境,最终迫使沙俄谈判,归还伊犁。在清军横跨沙漠进军的过程中,乔家在包头的粮站日夜运作,将山西的面粉、药材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让士兵们吃上家乡的味道,治愈伤痛。

左宗棠凯旋回乡,途经山西,与乔致庸再次相逢,成就了一段佳话。乔致庸以珍藏的茶具款待,左宗棠挥毫为乔家题写了对联:“损人欲以复天理,蓄道德而能文章”,并写了“履和”二字作为横批。这幅对联悬挂在乔宅的影壁上,表达了商贾之道与国家大义的和谐统一。这场没有书面协议的合作,最终使破碎的山河得以重归统一,正如乔致庸所说:“无国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