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冬天,陈寿昌站在龙门山脚下,眼前只剩下四百来号人,个个衣衫破旧,枪也快打光了。 当时他还以为主力仍在江西与敌人鏖战,殊不知,就在不久前,主力已经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湘江战役的硝烟刚刚散去,主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突破第四道封锁线。 而陈寿昌,却因为龙门山一役后电台被毁、通讯员牺牲,彻底同主力断了联系,成了一支在茫茫黑夜中孤军奋战的队伍。 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两根肋骨在战斗中被打断。身体的伤痛尚可忍耐,但与主力失去联系的焦虑,以及对苏区前途命运的忧思,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湘鄂赣苏区,这片曾经红旗招展的土地,此刻正遭受着敌人几十个团的疯狂“清剿”,苏区面积急剧缩小,形势岌岌可危,到1934年7月,实际上已经成为游击区,红16师率先转入艰苦卓绝的南方三年游击战争。 就是在这样内外交困、几乎看不到希望的绝境中,陈寿昌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近乎“痴人说梦”的决定,不仅不能散,还要把红十六师重新撑起来! 这个决定,源于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劲和对革命的赤诚。 陈寿昌原名陈希堪,1906年出生于浙江镇海的书香门第,祖父是举人,父亲是秀才。他并非草莽英雄,而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 1922年,16岁的他便考入上海电报局,后在郑州、武汉等地工作,并在1923年积极投身“二七”大罢工的声援斗争,1926年正式成为一名党员。 大革命失败后,他辗转上海,在李立三的引荐下接上组织关系,甚至一度在特科从事惊心动魄的情报工作,在顾顺章叛变的关键时刻,为保卫重要支点安全立下汗马功劳。 这些早年的革命经历,锻造了他坚定的信仰和非凡的胆识。 1933年,他被派往湘鄂赣苏区,担任重要职务。 临行前,临时政府要员在瑞金叶坪接见了他们,并殷切嘱托:“到达湘鄂赣苏区后,要把红旗撑牢,把红旗扩展,坚持武装斗争,巩固苏维埃,粉碎敌人的‘围剿’,扩大根据地。” 这番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了陈寿昌的心里,成为他无论面对多大艰难险阻都决不放弃的精神支柱。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但由于缺乏战场信息,他错误地判断主力仍在江西坚持大规模作战,天真地以为国民党撑不了多久。 也正是这种“宁愿错,不愿停”的执拗,支撑着他没有选择放弃和消沉。 为了扩充红军,他派傅秋涛等人分赴鄂东南、通城、崇阳等地,四处搜罗被打散的战士和地方游击队员,哪怕是三五个人的小股武装,他都要收拢回来。 傅秋涛等人也不负众望,硬是拉回了近千人。同时在他的感召下,许多热血青年毅然加入红军队伍。 然而,陈寿昌坚持大兵团集中作战的思路,在当时敌人重兵围剿、苏区日益缩小、红军普遍转入游击作战的大背景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1934年6月底、7月初,由于错误判断形势,湘鄂赣省组织主力进行“六七月大转移”,试图向修水、铜鼓、宜丰、奉新边的新苏区发展,结果途中屡遭强敌伏击,损失惨重,史称“六七月事件”。 这使得湘鄂赣根据地比中央苏区提前三个月进入了游击战争时期,即便如此,陈寿昌仍在困境中重建红十六师,并亲自随军指挥。 1934年11月,在指挥部队向西南发展、策应主力的突围战斗中,于崇阳县和通城县边境的老虎洞老鸦尖遭遇敌军主力。 激战中,陈寿昌在指挥部队冲锋时不幸胸部中弹,当晚因伤势过重牺牲,年仅28岁。这位书生出身的革命者,用年轻的生命践行了忠诚和承诺。 他牺牲后,苏区人民为了纪念他,还将崇阳金塘苏区为中心的地方命名为“寿昌县”。 陈寿昌虽然牺牲了,但他和他的战友们点燃的湘鄂赣革命火种并没有熄灭。 在他的精神感召下,傅秋涛、徐彦刚等人继续领导红十六师和湘鄂赣军民,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了南方三年游击战争,使湘鄂赣革命根据地成为土革时期坚持最久的根据地之一。 这支在血与火中锤炼出来的队伍,后来也成为了、南方抗日武装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 信息来源:湖北党史网《陈寿昌:为人民战斗,为革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