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有次，张宗昌带着母亲外出赴宴，吃饭时上来一盘荔枝。张母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吃，便连壳儿一起吞了下去，满桌宾客见状都哈哈大笑，张母非常尴尬。张宗昌当场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一切记在了心里。 可这个场景还是刺痛了张宗昌的神经，他永远记得母亲抢食被打的童年，更忘不了母子俩沿街乞讨的岁月。 张宗昌的生父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唢呐手，当年用一碗稀粥娶了媳妇。小两口生下儿子后，日子越发艰难。 寒冬腊月里，饿得两眼发昏的张母躲在树后，抡起木棍抢了路人包袱，回家才发现打的竟是自家丈夫。 这事成了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倔强的妇人抱着幼子离家出走，从此在关东地界讨生活。 十五岁少年揣着母亲缝的粗布褂子闯荡江湖，放过牛、下过矿井、扛过沙包。 直到投了军伍，这个大字不识的山东汉子突然时来运转，靠着敢打敢拼的狠劲，竟混成了割据一方的军阀。发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回乡接老母。 副官在破败的茅屋前扑了空，原来张母改嫁了走街串巷的鼓乐手老王，两人蜗居在城隍庙后巷。 副官捧着银元请老太太享福，她却死活不肯抛下后老伴。 消息传回军营，张宗昌二话不说提笔写信："娘，儿子发财了，请带着王叔来过好日子。"直白得掉渣的十来个字，比幕僚起草的骈四俪六管用多了。 接到信的妇人抹着眼泪收拾包袱，老王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突然被新袍子罩了个结实，张宗昌特意给继父捎来整套绸缎衣裳。 这份心意让老两口踏踏实实住进了督军府，从此餐桌上顿顿有肉，衣柜里四季新衣。 某日宴会上，荔枝引发的嘲笑成了张宗昌心里一根刺。 他找来府里厨子琢磨了三天三夜，真让他们折腾出个绝活，用糖浆塑成荔枝壳，再把果肉嵌进去。 等到再次宴客，其他太太们剥糖壳粘了满手，唯独张母能优雅地整颗入口。看着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儿子的在席间连干三杯老酒。 这位孝子治军却是另一副面孔，他在济南城横征暴敛，光地皮税就收到三十年以后。 督军府后院塞着四五十房姨太太，有些是戏园子里强抢的花旦，有的是佃户家抵债的闺女。这些女人统编号码，侍寝全凭翻牌子，跟军营点卯似的。 钱财来得容易去得更快，张宗昌修铁路要钱、养军队要钱、逛窑子更要钱，逼得他变着法儿搜刮民脂民膏。 有次为给老母祝寿，竟把黄河渡口的摆渡费翻了三倍，气得船夫们直骂"张大牙啃骨头，连骨髓都要吸干净"。 1932年初秋，一封信搅乱了济南督军府。信上说老太太突发急病，催儿子速归。 张宗昌扔下正在召开的军事会议就往火车站跑，月台上冷枪响起时，这个横行半辈子的军阀还攥着给娘买的茯苓饼。 后来查证，刺杀是仇家设的局，那封家书根本就是伪造的。 出殡那天，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扶着棺木哭哑了嗓子。 八人抬的楠木棺材里，除了中弹身亡的儿子，还特意放了包荔枝糖，那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零嘴儿。 信息来源： 山东省档案馆馆藏《鲁案纪略》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北洋军阀史》 中华书局《民国山东军政人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