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好几年了,进去碰到一个想要跟我搭伙过日子的男人,今儿个我俩去逛街,我看中了一双鞋价格是288元没料到付款的时候让男人借口上卫生间溜了。 那排货架的白炽灯明晃晃的,像手术室里刺眼的光。灰蓝运动鞋躺在玻璃台面,标价牌上的数字像在笑,288三个数字弯成嘲弄的嘴角。试鞋时他还在说:"这底儿软和,正适合你走远路。"
收银台前的队伍像条贪吃蛇,尾巴甩到玻璃门外。他突然掏出手机,瞳孔映着根本不存在的来电显示。卫生间标识在拐角处闪着绿莹莹的光,像深夜高速公路上退行的里程碑。
我数着瓷砖缝隙里的积尘,数到第八十片时,收款机吐出小票的沙沙声格外清晰。鞋盒拎在手里突然变得很轻,轻得能装下这些年所有中途改道的诺言。商场中庭的秋风打着旋,卷走头顶悬着的褪色喜字。
回家路上梧桐叶在脚底碎裂,发出细小的叹息。忽然想起民政局台阶上也有这样的响动,那年春天我甩掉高跟鞋赤脚离开,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所有脚印。原来有些人的承诺就像不合脚的鞋,走两步就原形毕露。
橱窗倒影里,我看见自己把新鞋放进小区的衣物捐赠箱。金属投递口"哐当"一声,惊飞了电线上排队的麻雀。天边晚霞正烧得炽烈,像谁不小心打翻了朱砂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