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冬天,前线传来噩耗:大量志愿军战士因为使用了从后方运来的急救药品,伤口感染恶化,轻者截肢,重者当场死亡。
一个个活生生的战士不是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送来的假药上。
很快,这起震惊全国的“上海假药案”浮出水面,背后是一个名叫王康年的药商,把国家战争物资当成发财工具,干出了一桩天怒人怨的丧良心买卖。
王康年是上海大康西药房的老板。
表面上看,他是个本分做生意的老字号掌柜,背地里却早就动起了歪心思。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国家紧急征调各种医疗物资,前线物资需求量大,供不应求。
王康年瞅准了机会,通过打点关系,拿下了为志愿军供应药品的订单,总价值超过3亿元(1951年币值)。
这不是普通的生意,而是用来救命的军需,按理说应该慎之又慎,但王康年却打起了算盘:真药太贵,假药成本低,利润高。
他怎么干的?先从原材料下手。
阿司匹林不舍得用,就用玉米粉和珍珠粉压成片子,医用酒精换成了工业酒精,刺激性极强,还可能致盲。
消毒纱布也不消毒了,发霉也照样打包送上战场,据说急救包里的止血粉根本就是面粉搀了石灰,根本没有任何药效,这样的“药品”,一旦用于战场,后果可想而知。
可这批货是怎么能通过检查的呢?王康年心里门清。
他拿出30多万元行贿上海药品管理局的质检人员,换来了虚假的合格证明。
文件上盖着章,药就成了“合格产品”,堂而皇之运往前线。
到了1951年底,大量假药已经分发到东北战场,用这些急救包抢救伤员,简直就是往伤口上撒毒。
前线很快出事,战士负伤后,使用王康年提供的药品,感染几率急剧上升,很多原本能救回来的轻伤,变成了截肢重残。
有些战士刚止完血没几天,就高烧不退,伤口溃烂。
最严重的是,在1951年12月至1952年1月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有926名战士因为使用假药死亡,另有三千多人感染致残。
一线医护人员一边抢救,一边愤怒地撕掉“急救包”包装,彭德怀在接到前线医院的急电后亲自查看了急救包,发现里面的纱布发霉发黑,药片气味刺鼻。
当场震怒,下令销毁20万个急救包,并电报中央彻查此案。
毛泽东收到电报后勃然大怒,说了一句:“战士不是死在敌人手里,是死在奸商手里!”随后交由陈毅、公安部和上海市政府彻查。
1952年2月,王康年被捕,他的药房也被查封。
上海公安在他的账本里发现了大量作假记录,其中包括伪造药品出库单、虚构成本、行贿明细等等。
更夸张的是,仅账面就能查出其侵吞国家资金高达26亿元,行贿金额超过2亿元,他的同伙也被一网打尽,总共23人涉案。
这起案件的影响非常大,不仅牵动着抗美援朝前线的士兵生命,也引发了整个社会的愤怒。
很快,中央发起“五反运动”,集中整顿全国范围内的经济犯罪,包括行贿、偷税漏税、偷工减料、盗骗国家财产、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等行为。
王康年案成为这场运动中的典型案例。1953年2月28日,王康年被上海市法院以“行贿、偷逃税款、盗骗国家资财”三项罪名判处死刑,并于当日执行。
他被押上刑场那天,上海人民广场聚集了上万人。
有人举着布标,有人喊破嗓子:“奸商该死!”甚至有战士家属当场痛哭失声。
据说,行刑前王康年瘫倒在地,脸色铁青,不敢直视人群的愤怒。
这个案子后来也被写进了教材,成了新中国初期打击资本家违法行为、巩固社会主义经济秩序的一个标志事件。
它不仅揭露了战争后方物资管理的漏洞,也推动了制度建设,比如医疗物资“三检制度”,自检、互检、专检,确保药品安全。
更重要的是,它狠狠敲打了那些想在国家危难之际发“战争财”的人。
这类事件并非个案。
当时还有工厂用废铁皮制造防滑链,罐头厂用臭肉混制牛肉罐头。
连彭德怀都说:“现在战士比长征时还苦。”王康年的案件只是冰山一角,却最为恶劣,成为全国整顿市场秩序的开端。
今天回头看,王康年案给我们留下的,不只是对一桩罪行的愤怒,更是对制度建设的一种推动。
当国家面对战争与混乱,那些试图靠违法手段发财的,终究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