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那些年的事儿吧，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刚过完六十大寿的老伴坐在炕头，语气平和却带着坚定。 「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事了，何必再提？」我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当初我没有帮你，你现在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那个错误差点毁了咱们一家人。」 「我...」看着和我白头偕老的老伴，我沉默了，心里明白，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是时候坦然面对了。 01 那是1976年的春天，我家是村里最穷的一户，在生产队干活，每月工分也不够一家人吃饭。 那天下午，我在河边摘野菜，远远看见大队长媳妇王兰花向我走来。 村里人都知道，王兰花长得清秀，嫁给大队长后，日子过得很好。而大队长经常在公社处理事务，很少回家。 「建国，你摘野菜呢？」王兰花提着个小篮子走近。 「嗯，家里没粮了，摘点野菜充饥。」我不敢多看她，低着头应道。 「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帮个忙，家里的老鼠太多了，想请你来处理一下。」 这请求听着有些奇怪，村里谁不知道大队长家条件最好，请人除老鼠一般不会找我这样的庄稼汉。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敲开了大队长家的门。 王兰花穿着干净整洁的棉袄，笑得十分热情。 「建国，你来啦？快进来！」她热情地把我让进屋。 进屋我就愣住了，因为地上摆着一桌好酒好菜，家里干干净净，哪有半点老鼠的影子？ 「嫂子，这是...」 「别管那么多，先吃饭！」王兰花给我倒了杯烧酒，「你是个好人，整天干活却吃不饱饭，我看不过去。」 我愣住了，村里谁不知道我老实巴交，平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何德何能让大队长媳妇看上？ 但饿了几天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我抵不过诱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王兰花又拿出一个布包。 「这是五斤细粮，还有两块肉票，你拿回去给家里人。」 我连忙摆手：「这不行，我没帮什么忙，不能白拿东西。」 「建国，别客气，」王兰花语气放低，「这其实不是白给你的，以后队里分粮食，你帮我家记多一点就行。你是登记员，这不难吧？」 原来如此！我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 02 从那天起，我经常去王兰花家「帮忙」。每次去，她都会给我准备好吃的，还塞给我粮票、肉票或者其他紧俏物资。 我开始沉醉在这种小恩小惠中，渐渐地，我在生产队记账时，会偷偷给大队长家多记工分，分粮食时多分一些。 村里人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背后指指点点。 我的媳妇孙秀英更是一眼看穿了这事。 「你天天往大队长家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质问我。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去帮忙而已！」我强词夺理。 「帮忙？」秀英冷笑，「全村都知道你在帮王兰花做假账，多分粮食！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这是帮队里干活，又不是谁家的奴才！」我第一次对媳妇发火。 秀英哭着说：「建国，咱家虽然穷，但祖祖辈辈都是清白人家。你这样下去，不仅会坐牢，还会害得咱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我却不听劝，继续和王兰花来往。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兰花给的好处越来越多，我帮她做的假账也越来越大胆。 人们背后议论我和王兰花走得近，有人开始叫我「王家跟班」，但我不在乎，因为家里的生活条件确实好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公社来了几个人，说是检查账目。 我吓得手脚冰凉，赶紧跑去找王兰花商量对策。 「你怕什么？」王兰花满不在乎，「账不都在你手里吗？改一改不就行了！」 「可是...这是犯法的！」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早干嘛去了？」王兰花翻了个白眼，「要是出了事，你一个人担着！谁让你贪小便宜的？」 我如雷轰顶，这才明白，王兰花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只是利用我而已。 03 回家后，我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秀英走了进来。 「建国，我都知道了。」她平静地说。 我以为她会大骂我一顿，没想到她接着说：「我去找了我哥，他在公社工作，能帮忙把这事儿压下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我急切地问。 「从今往后，你必须跟王兰花断绝来往，踏踏实实过日子。」秀英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和担忧。 我点了点头，这时才明白，真正对我好的人是谁。 第二天，秀英的哥哥来了，带来了个消息。 「公社是例行检查，并没有针对你们大队。不过我暗中了解了一下，王兰花已经举报你贪污公家粮食了，说是你自己做的假账。」 我如坠冰窟，原来王兰花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羊！ 「这女人心思真是不正，」秀英哥哥摇头叹气，「她居然想把责任都推给你。」 在秀英哥哥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大队长，坦白了一切。 大队长听完，沉默了许久。 「你知道我为什么常年不回家吗？」他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 「因为我早就知道王兰花这个人的为人，她以前就这样欺骗过别人。」大队长无奈地笑了笑，「我一直想找到证据，没想到你主动来坦白了。」 在大队长的处理下，王兰花因作假账行为受到了处分，被调离了村子。 而我，因为主动承认错误，又有立功表现，只是受到了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