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北京知青邵东平娶了地主家女儿。在新婚之夜,妻子问他:“东平哥,我家出身不好,你是认真的吗?” 沉默了一会儿,邵东平将她拥入怀里,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那个深夜,西北的风吹得荒山寂冷,邵东平提着一个破旧马灯,在生产队干完活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那一幕。
林毓秀挣扎着躲避几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他们是公社机关的几个小头目,仗着手中权势,欺压一个地主女儿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邵东平没有犹豫。他冲上前,大喝一声:“住手!”几个男人被惊得一怔,回头一看,是那个从北京下来的知青。为首的赵干事冷笑道:“邵东平,你管得还挺宽?”
“这是犯法!”邵东平一把将林毓秀护在身后,目光坚定。
几人没再动手,却冷冷说:“你等着。”
从那以后,事情就变了味。赵干事转头便给他扣了一顶“保护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邵东平成了整批知青里唯一一个“拖延回城”的人。
别人熬了几年纷纷调回城市,他却被批斗、下放,成了“留守知青”。
但林毓秀却记住了那一夜。她带着自制的玉米饼给他送去,还在冬天将家中仅有的棉衣偷偷塞进他的屋里。那时她的眼神怯生生的,总是低着头,却从不缺席。
日子久了,两人的感情就在这片贫瘠黄土地上悄悄生了根。
1976年,两人结婚。新婚那夜,她问他:“东平哥,我家出身不好,你娶我,你是认真的吗?”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婚后的生活并不容易。林毓秀会纺线、会织布,是村里少见的巧媳妇。她用最简陋的工具,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还自己动手做了一个火炕灶台。
邵东平从最开始的一腔愤懑,逐渐学会了沉默与忍耐。他种过地、担过水、养过羊,也曾替生产队写材料、编队歌,最后靠着一支钢笔,重新找到了人生的出路。
1979年,改革的风开始吹进黄土高原。公社鼓励知识青年创办文化宣传队,组织农民夜校。邵东平第一个报名。
他拿出那些年偷偷写下的笔记、剧本、心得,教村里的孩子认字、讲科学,还编了一个土味十足的舞台剧《秋收的早晨》,让村民自己演出。
他把自己比作泥土里的老种子,风吹雨打,终于发了芽。宣传队在周边几个村子演出,受欢迎得很。
他甚至带着队伍去延安参加文艺汇演,捧回一张“先进基层文化工作者”的奖状。
1982年,县文化馆来人找他谈话:“邵老师,愿不愿意来县城工作?”
那一刻,林毓秀在门口偷偷抹了眼泪。她知道,丈夫终于可以离开这苦地,过上好日子了。
可邵东平却摇了摇头:“我走了,这群娃谁教?咱在这儿扎了根了。”
于是他留下来,把自家的院子改成了一个简易图书室、黑板教室,还自掏腰包订了《人民日报》《参考消息》。
村里人笑他傻,说你北京人怎么就把自己埋在这地里了?他只是淡淡说:“根在哪儿,心就在哪儿。”
1990年代后期,村里建起了新校舍。
县里为他争取了“乡村教育先进个人”的称号,电视台来拍纪录片,才知道这个被埋没了20年的北京知青,是如何用一支笔、两只手,把文化的火种带到偏僻山村的。
那时的林毓秀,已是满头白发。她静静站在丈夫身后,从未多言。
2001年夏天,邵东平在操场边给学生讲《林海雪原》,突然捂胸倒地,心肌梗死。那一年,他刚刚满50岁。
他的墓就立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墓碑是林毓秀亲自刻的,只有一句话:“邵东平,北京来的知青,陕西的儿子。”
多年后,有记者来采访林毓秀,问她后悔过吗?她抬头望向远山,说:“那年我问他,是不是真心娶我。他没回答。但后来,他用一辈子告诉了我答案。